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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表叔画新妆-分卷阅读111

一年内不可奏喜乐,不可穿华服。
  如此一来,今年的年味都淡的很,没有鞭炮声,也没有往年的一日连着一日的频繁宴请。
  阿渔前世过了四年的幽居日子,这样冷清平和的后宅生活她很适应,更何况肚子里有个小家伙陪着她。
  不知不觉就到了二月。
  久不出门的徐老太君都解禁了,每日都要来春华堂瞧瞧。
  到了郎中预测的二月十五,阿渔的肚子还一点发动的迹象都没有。
  阿渔有点慌了,据她所知,母亲生弟弟,侄媳妇们生侄孙都是提前几日生的。
  徐老太君笑眯眯道:“男前女后,说明阿渔要给我生个漂亮乖巧的小孙女呢!”
  二夫人也生过女儿,确实是迟了几日,但她的太子女婿死了,女儿的皇后梦破灭了,二夫人心塞得慌,就不想顺着徐老太君的话说。
  但她也没有胆子跟徐老太君唱反调。
  徐老太君说得信誓旦旦的,阿渔心里的弦却越绷越紧,尤其是到了二月二十,她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
  她很担心孩子,如果该出生的时候孩子却不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为了安抚小儿媳妇,徐老太君请了京城最有名望的老郎中过来,住在春华堂前院专门伺候阿渔。
  老郎中每天三次为阿渔号脉、感受胎动。
  “五夫人放心,孩子胎动有力,非常健康。”老郎中信心十足的道。
  阿渔信他。
  可老郎中一走,孩子隔一好阵都不动,阿渔就又开始新的一轮担心了。
  这样焦虑的她怎会睡得好?总是睡半个时辰就醒来。
  二十二这日,孩子已经推迟七日没动静了。
  阿渔担心复担心,困到极点才能入睡。
  她一躺下,宝蝉等人就会用最轻的步子走动,整个春华堂几乎都听不见任何声音,唯恐打扰夫人安睡。
  可这次,阿渔才睡没多久,就被一道施加在她肚子上的力气惊醒了。
  其实那力道不轻,如果阿渔睡得熟,她极有可能感受不到,但阿渔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没有睡熟的时候。
  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床边跪着一个男人,一个脸庞麦黄的男人。
  阿渔杏眼瞪大,就在她险些叫出声的时候,她认出来了,这个晒成麦色的男人是她的五爷!
  像是早就存了一肚子眼泪要留给徐潜,此时看到人了,不用阿渔下令,那些眼泪便自发地冒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又安安静静地沿着小女人憔悴的脸庞往下流。
  徐潜很久没有见她哭了。
  因为他很久没有见过她了,去年四月里离京,至今已有十月光景。
  “不怕,我回来了。”他依然跪在床边,用他布满茧子的大手去拭她的眼泪。
  手又不吸水,阿渔的泪越来越多,鼻涕都出来了。
  “抱。”阿渔更想要他的怀抱,这样她就可以把眼泪鼻涕抹他身上去了。
  别说抱,现在小妻子要他单手托起她,徐潜都会托。
  他即刻坐到床上,慢慢地扶起阿渔。
  阿渔侧歪到了他怀里,越哭越可怜。
  徐潜低头亲她的额头,用袖口擦她的泪:“不哭不哭,我这不是回来了?”
  阿渔气道:“谁想你了,我是担心孩子!月中就该生的,到现在都没动静!”
  她是真的气,没有来由的气,气徐潜回来地晚,气孩子不出来,气自己怎么还不生。
  总归都是因为这个孩子急的。
  徐潜听宝蝉她们简单解释过现在的情况,再看小妻子的大肚子,徐潜心中也急。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小妻子雪上加霜。
  “可能是在等我回来吧。”徐潜试着用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方式转移小妻子的注意力。
  阿渔果然撇嘴,瞪他道:“为何要等你?你走那么久,孩子才不认识你……”
  话没说完,阿渔底下忽然一热。
  像是突然被点了穴道,阿渔整个人都呆住了,包括她张开的小嘴。
  徐潜变了脸色,刚要问,就见刚刚还满面泪痕的小妻子突然喜上眉梢,眼睛亮亮地对他道:“快去叫产婆,我是要生了!”


第93章
  阿渔这胎发动地晚,生的却急,像是真的是在等徐潜这个爹爹一样,爹爹一回家,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要出来见父亲。
  产婆都是早早就请了过来,郎中也在前院待命。
  徐老太君闻讯拄着拐杖赶过来,就见儿子站在产房外的屋檐下,来来_0_hui_0_hui地走。大半年没见,儿子好像又长高了一截,瘦了,脸庞晒得麦黄麦黄的,少了几分贵公子的俊俏,却被武将的英气逼人取代。
  当儿子转过来,徐老太君恍惚了下。
  真像啊,自家老爷子年轻时候就是这副模样。
  几十年过去了,她最小的儿子终于也要当爹了。
  “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徐老太君走到儿子身边,奇怪地问道。
  她得到的消息,两个孙子都没有回来。
  徐潜扫眼产房,垂眸道:“大军走得慢,我一人先回的。”
  徐老太君戳了下拐杖:“你也不怕皇上责怪。”
  徐潜道:“明早我便进宫请罪。”
  徐老太君嗯了声,道:“你第一次当爹,急着回来情有可原,皇上应该不会怪你,但这种事情一次就可,下不为例。如今朝中风云变幻,你们兄弟几个当谨慎行事,不该搀和的绝不能惹上半分关系。”
  徐潜立即想到了死在黄河边上的太子,以及陈、曹两家。
  他低声向母亲承诺:“于私,曹侯是我的岳父,于公,我与他只是同僚,点头之交。”
  徐老太君:“你明白就好。”
  就在此时,屋里忽然传来一声痛呼。
  徐潜心一紧,目光瞬间飞向窗户。
  徐老太君神色温和下来,拍拍儿子胳膊道:“阿渔待你一心一意,又为你承受生子之苦,无论外面如何变天,你都要好好待她。”
  曹家是曹家,儿媳妇是儿媳妇,只要进了徐家大门,徐老太君便会护这个短。
  徐潜已经无心去领会母亲话中的深意了。
  屋里头小妻子又叫了几声。
  “夫人别叫,留着力气生孩子用。”
  “好疼啊。”
  “您别总想着肚子,想想别的事情,五爷才回来,您想想等会儿怎么跟五爷叙旧。”
  产婆循循善诱,阿渔的叫声终于少了。
  但徐潜仍能听见她隐忍压低的呼声。
  徐潜攥紧了手。
  新婚那晚,她应该是最疼的,但也只是轻轻地吸气,没疼到大叫出声的地步。
  “夫人忍忍,已经开了五指了!我接生这么久,只遇过几次开得这么快的,夫人真是有福气!”
  阿渔咬着口中的帕子,什么福气不福气,她好疼啊!
  汗珠沿着她的脸颊滚下,阿渔紧紧攥住两个助产婆子的手,边哭边看向屏风之后。
  她疼,她想母亲,想徐潜。
  难忍的抽疼再次传来,阿渔口一松,哭着喊了声“五爷”,喊完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那声“五爷”叫得凄厉又委屈,徐潜指节擦咔作响,转身便往里走去,身形如风。
  徐老太君没拦。
  宝蝉几个丫鬟见她都没拦,也都没吭声。
  徐潜来到产房门前,刚要进去,忽然记起他刚进府时老郎中的叮嘱,说他风尘仆仆地归来,最好沐浴更衣后再去见阿渔。
  现在他一身都是干净衣裳,唯有鞋底在院子里沾了土。
  念头一起,徐潜脱了鞋子放在旁边,只穿长袜跨了进去。
  产婆们看见他,都急了:“五爷,您……”
  徐潜冷声道:“专心照顾夫人,不必管我。”
  他神色威严,犹如在战场上发号军令的大将军。
  产婆们登时不敢吱声了。
  阿渔泪眼婆娑地看向走过来的男人。
  徐潜撵走一个助产婆子,然后坐到床边,一手握住阿渔发抖的小手,一手擦去小妻子的眼泪与汗珠:“别怕,我陪着你,生出来就不疼了。”
  产婆立即提醒道:“夫人别说话,攒着力气生。”
  阿渔哭着点头。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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