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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你星河千里-分卷阅读32

待众人断断续续地轮流洗完,已是傍晚时分。巴云野给龙哥去个电话,得知他刚刚从邹开贵的老家坎下镇回到_0_la_0_sa。她把叶讯下药偷跑的事一说,向来很重义气的龙哥果然嗤之以鼻,说了句“物以类聚”。
  巴云野听龙哥说了一通坎下镇见闻,也颇为不齿。“我看这邹小文早就被她爸爸弄死了,不然,邹开贵怎么那么笃定这辈子找不到她,而且还敢放心大胆地满世界乱找?”
  “你那边的事要是办完了,早点回。”龙哥也不是很关心叶讯的死活,他最近在丽江又相中一个纳西族旧院,院子里好几棵海棠树,想改为客栈,名字都起好了,叫海棠吟,正好托巴云野过去看看,顺便物色管事和几个服务员。
  巴云野答应着,耳边听救援队几个人边走边议论民警的反馈,就挂了电话。听说,无论是_0_la_0_sa方向、格尔木方向,还是那曲地区的检查站,也没有人见过叶讯。
  叶讯很有可能还困在羌塘。
  如此一来,他便十分危险。逝去的一分一秒,都潜藏着足以令他丧命的危机。
  刁琢当机立断,“往回走,找叶讯。”
  桑珠卓玛很快将这一情况上报,安多县政府表示,将联系当地公安、医护和驻军一起参与搜救,并提供所有救援所需物资。
  玛曲乡有许多熟悉羌塘缓冲草原区和无人区边缘的牧民,桑珠卓玛还特地请两位当向导,如此一来,巴云野倒是自由了,可去可不去,去了无疑就是浪费点汽油。
  “巴爷,一起。”向桉期盼地说。
  “是啊,来吧!”大秦也说。
  帮他们往车上搬桶装水的巴云野犹豫一下,一时没答应,提着水桶_0_fa。
  大秦向刁琢求助,指一指巴云野。刁琢走过去,接过桶装水,偏头望着她,“你不是要揍他吗?”
  巴云野像被踩中尾巴,“操,我去!”


第25章 天算(2)
  出发时,天已暗下来,人命关天,众人也顾不得休息,远光灯一盏一盏,像流动的星星,奔驰在缓冲区的草原上。窗外的烈风划过玻璃,发出“呜呜”的呼啸声,时不时还伴随着不知打哪来的狼啸。
  这次人手众多,也不怕走散,巴云野照样带领救援队人员,两个牧民则各自带着公安、医护人员和一队士兵,分头寻找着。
  四周漆黑一片,搜索的难度很大,狂风伴随刀子一样的砂砾扑来。他们走过缓冲区,在一个避风处扎营休息,打算第二天太阳一升起就继续找。
  牧民听不懂普通话,大致了解一遍叶讯的失踪过程后,一手拨动佛珠,一手转着经筒,脸色很凝重地说,人应该常怀慈悲,即便自己受苦也不能伤害别人,这世上讲究因缘报应,心怀恶念,不会得到解脱。再说,没人能说明白羌塘的模样,它瞬息万变。
  巴云野听了,望着即将沸腾的热水出神。
  龙哥不知是不是吹牛,说早年有一回带客人徒步巴丹吉林沙漠,地图明明显示3公里处就有海子,可那次就是怎么也找不到。第二次去,在找不到海子的位置,海子又莫名其妙出现了。
  她大姐也提过。
  那一回,他们似乎刚从罗布泊回来。小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罗布泊,长大后见识广,才知道那里是个什么样的禁地,有多少先驱把生命葬送在里头。她大姐那回并没有深入禁区,就好像九死一生的模样。之后他们又去过哪里,她便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他们都挺有成就感。
  知识改变命运啊,她腹内没多少墨水,苟活至今。
  “心疼汽油?”刁琢的声音划过耳边。
  巴云野回神,故意上下打量他几轮,恢复戏谑的模样。“心疼我自己,煮熟的鸭子还没尝上几口,又得出来奔波。”
  “筷子都递给你了,自己不敢下口,怪谁?”刁琢斜睨她。
  “你太谦虚了吧。”她哼哼两声。
  刁琢清清嗓子,缓解尴尬。
  巴云野转移话题,把龙哥到坎下镇的走访结果说给他听,“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他不是警察,撬不开那些人的嘴,只能猜测,邹小文已经不在人世。”
  “疑似邹开贵的尸体还没送去检测,等结果出来,叶讯被捕,相信一些知情人就会开口。”
  “为什么非得见到尸体,他们才开口?”她不解地问。
  刁琢老成地说:“死无对证——很多事情可以推到死人身上。”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巴云野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没报多少希望。只是可惜邹小文,无论她是真被拐卖,还是已经去世,都是个可怜的孩子,下辈子远离这些人吧。
  锅里的水沸腾起来,打断二人的交谈。巴云野关上汽油炉,许是帐篷里比较暖和,也顺便摘下毛线帽。艳俗的洗发水香味散发出来,她无奈地搔搔头。
  香气袭来,刁琢却是心念一动。
  香气是廉价的,关键沾染香气的人。
  他望向她,只见她低着头,正将泡面的塑料膜撕破,流海挡住眼睫,鼻梁比一般女子更加高挺,才会美得这般硬朗。
  他想起沙尘暴那天,她在副驾驶睡着的样子。又或者说,他将来会经常回想这个画面。她是真正的静若处子,动若疯子。
  刁琢不是经常权衡利弊的男人,只是现在不宜动情动欲。想必她也是一样。但若哪天不需要克制,他也无需克制。
  他掀开帐篷的门帘,弯腰正要出去。
  “客官这就走,不多坐一会儿?”她脸上又挂着很顽皮的笑容。
  “你店里没有酒,我上别处去。”
  “那可得警醒点,别人的酒喝多了容易失身。”
  “在你这儿怕是更容易。”刁琢跨出去。
  巴云野不禁发笑。
  天刚蒙蒙亮,众人就已整装待发。
  一夜的小雪让四周变成白茫茫一片,太阳一出,雪开始融化,雪水混着泥浆,被车子轧出的土路变得泥泞不堪。跨过缓冲区草原,植被稀疏起来,小草团左一丛右一丛,凹凹凸凸之间,土黄色的野兔和土拨鼠奔走觅食。
  车子开到乌兰乌拉湖附近,巴云野见一群藏羚羊慢慢跑过,十分惬意的样子。一会儿,对讲机“沙沙”几声后,有人叫道:“有发现!”
  巴云野按照他们指的方位望过去,遥遥看见坡底一个黑点。河马用望远镜一看,大叫:“黑色的皮卡!”
  巴云野油门一踩,另十几辆车也从四面八方朝那个点开去。车轮碾过冰雪和泥浆,转弯时,有的后轮不住打滑,像踩着块滑板,下坡处,泥浆飙起,互相溅得淋漓。
  近了,更近了。巴云野飙车一般的速度,第一个停下,奔下车去——正是叶讯开走的皮卡!
  大家陆续赶到,纷纷下车,医护人员甚至已经抬起担架和氧气瓶,准备抢救。
  陷在泥坑里的黑色皮卡静得可怕,车窗玻璃雾蒙蒙的,让人弄不清里头的情况,仔细看得话,竟还能看出车身微微的颤动,好像濒死的蛆虫,正在做最后的挣扎。
  巴云野一个箭步上前,就要试着去拉车门。手刚伸出去,另一只手凌空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拽,她一个踉跄,一扭头,只见刁琢牢牢拽着她,说:“小心。”
  河马在后斗上发现装着尸体的尸袋,上前一摸,尸体还在,但经过几天的跋涉,腐坏得可能更加严重了。
  刁琢屈指,敲了敲车窗。
  车内依旧很安静。
  巴云野伸手,又打算试着拉车门。忽然,“啪”的一声,车内一只痉挛的手打在车窗上,五指一阵乱抓,好像十分痛苦,又好像想抓住些什么。
  巴云野倒吸一口凉气,真是从头惊到脚底。一拉车门,没开,车内的手还在挣扎,她的头皮像被倒上一斤花椒水,麻得几乎要跳起来。
  刁琢用力拍几下车窗,里头的人却还没将车锁解开。
  “砸!”他下巴一指车窗,大秦等人已经拿着破窗锤冲过来。
  “是……叶讯?”巴云野心有余悸地问。
  “最好是他。”河马瞪着眼睛,一脸恐惧,“总不能是邹开贵吧……”
  “_0_wo_0_cao,你别吓人!”巴云野一拳打在河马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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