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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闺杀-分卷阅读12

难抗拒她的话语。
  就连苏红枣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女人,也不由自主被她安抚,冷静了下来。
  苏红枣低头喝了口茶,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声,带着众人穿过重重的时间迷雾,一瞬回到过去。
  苏红枣低声开口:“若夫君的死真的是因他自身而起,那想必官爷应当已经知道他到底是谁。”
  “夫君的家里事,他们那条巷子都知道,人人都说他夫人可怜,嫁给他那么样的一个无赖,吃苦受累养育儿女,最后也没什么好处,他还在拿着夫人的钱在外面养女人。官爷听到的也是如此,是不是?”
  谢吉祥顺着她的话点头:“确实是如此的。”
  苏红枣道:“其实,我不是什么勾搭男人不让回家的荡=妇,他也不是什么只看皮相的酒色之徒,我们两个……”
  苏红枣哽咽出声:“我们两个从小就认识,可谓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什么?!
  不光是谢吉祥心中已经,就连赵瑞都微微皱起眉头,冷淡的目光在苏红枣身上一扫而过。
  苏红枣跟阮大居然从小就认识?
  见他们似乎有些疑惑,苏红枣这才苦笑出声。
  “我原来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当年我爹娘在梧桐巷开了个包子铺,就在夫君家豆腐坊左近,小的时候我们就总是一起玩,那时候的日子很快乐,也让人怀念。每每晚上无法安眠,我就靠着早年的回忆撑着。”
  这话说得太辛酸了。
  明堂中渐渐安静下来,只依稀能听到东侧房邢九年若隐若现的声音。
  大概平日也没人能倾诉苦闷,阮大死了,她的念想也都没了,因此也不用再顾忌什么,早年都发生过什么,苏红枣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红枣继续道:“你们也看到我这张脸,确实很惹事,我娘怕我有什么意外,都是让我穿着哥哥的旧衣服出去玩,所以邻里都不知我们曾经也有过两小无猜。”
  或许街坊还记得,也可能都忘了,但从苏红枣离开梧桐巷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变了。
  “年少的时候,我以为我的一生都会很平顺。我同夫君从小就很亲近,家中是邻居,彼此知根知底的,待我及笄便能定亲,然后成就美满姻缘。”
  苏红枣慢慢说着,眼神从无尽的眷恋中抽离出来,逐渐变得冰冷。
  “可是后来,我父亲染上了赌。”


第10章 慈悲语10更新:2020-09-02 09:09:18
  赌这一个字,乍一看平平无奇,可若深思,却会让人浑身寒颤,毛骨悚然。
  苏红枣只凭这一句话,直接让人把她如今的悲凉境地联系在一起。
  “那时候我才十来岁的年纪,同夫君一般大小,对于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其实记得不是很清楚,”苏红枣垂下眼眸,“我不知道是我父亲自己主动去赌,还是有人引诱他跌入深渊,总之,不过两月的光景,我就家破人亡了。”
  赌博的可怕之处,尽显于此。
  “当时父亲只在一家赌坊赌钱,官爷们来香芹巷的路上是否瞧见过,有一个同兴赌坊。”
  谢吉祥点点头:“倒是看到了招牌。”
  苏红枣声音逐渐平淡,仿佛所有的苦难都已消散。
  “当时我父亲欠了那家赌坊五百两,我家里小本买卖,哪里凑得出那么多银钱,卖了包子铺,也还差三百多两,根本不可能全部还上。”
  “因我爹一直关在同兴赌坊,我娘几次过去赎人都没见到面,等那卖了铺子的一百多两也折腾殆尽,同兴赌坊才来人抓了我娘、我哥哥还有我。”
  谢吉祥看她虽然表情冷淡,但端着茶杯的手不停颤抖,便小心接过茶杯,让她自己细说。
  苏红枣抬头看向谢吉祥,轻声说:“谢谢你。”
  “因为已经过去二十年,梧桐巷的人来来去去,大抵也没人记得当年一家都很好看的苏记包子铺,我的长相随了父母,我哥哥自然也是。”
  她这么一说,谢吉祥大概就明白过来,很显然同兴赌坊看中了他们家的人。
  那五百两赌债还不上,他们一家只能被抓进赌场,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命运,看看苏宅外面那个粉色灯笼就可知。
  苏红枣说到这里,忍不住低头擦了擦眼泪。
  “事发那一年我十岁,我哥哥却已经十五,是当时梧桐巷最英俊的少年郎,哪家姑娘见了他都要脸红的。可坏也坏在我们家这张脸上……同兴赌坊的二老板,在路过梧桐巷时,一眼看中了我哥哥。”
  谢吉祥猝不及防听到这话,茫然抬头看向赵瑞,却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
  苏红枣的话还在继续:“同兴赌坊是燕
  京最大的赌坊,能在天子脚下做下九流的生意,一定不是普通人,我们一家被抓进赌坊之后,我哥哥就被领走了,我母亲直接就被送进红招楼。”
  “大概因为我年纪太小,又可能哥哥……保护了我,因此我倒是没有跟我娘一起进红招楼,反而就留在赌场,由个老伶人教唱曲,学了一两年,我就在赌坊二楼给人唱曲了。”
  也就是说,那一年她才十二岁。
  想到这里,谢吉祥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所以,阮大去赌坊不是为了赌钱,他是为了……”
  苏红枣苦笑出声:“他是为了去看我,但进了赌坊不赌钱肯定不行,于是他每次都小打小闹,玩点简单的,就为了看我过得好不好。”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当时阮大老去赌坊,一直去了好几个月,阮家也并未受多大影响,阮大当时去赌坊并不是冲着赌去的。
  知子莫若母,尤其是阮大的母亲,对儿子一向疼爱有加,她肯定让阮父跟过阮大的行踪,最后确定阮大到底去看什么。
  他是为了隔壁那个两小无猜的漂亮丫头。
  这一看就不行,苏红枣已经被卖进了赌坊,早就不是自由身,同兴赌坊他们根本惹不起。儿子年纪还小,痴迷一个这样的姑娘总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夫妻两个一商量,便给他娶了一个童养媳回来。
  林福姐无母双亡,寄人篱下,性格坚毅,小小年纪也出落得不俗,在阮父阮母看来,其实不比苏红枣差。
  于是,这一桩姻缘便成了。
  苏红枣大概也明白谢吉祥想到什么,便道:“夫君来赌坊没两个月,不仅输了十几两银子,还为了我跟同窗争执被书院开除,公公婆婆必不能忍,因此就给他娶了姐姐回来。”
  她一口一个夫君公婆,叫林福姐也是姐姐,似乎自己真的是阮家的妾室,身份上没有一点过失。
  可在场众人都知道,她这一辈子,都没能踏进阮家的门。
  苏红枣道:“夫君娶了姐姐,我是很高兴的,姐姐比夫君年纪大,又会照顾人,我心里很是放心,便找了个机会,劝夫君别再过来,待我自己攒够了钱,我就给自己赎身去给他做妾。”
  谢吉祥忍不住问:“阮大听了?”
  在谢吉
  祥的记忆里,阮大绝不是个容易妥协的人,他每次回家都能闹得天翻地覆,街里街坊都要出来看笑话,能这么容易被苏红枣三言两语打发?
  但苏红枣却说:“他听了的,他从小就听我的,那一次也不例外。”
  谢吉祥只觉得一阵怪异,可她又说不上来哪里怪异。
  苏红枣叹了口气:“因着我常年在赌坊待着,又被人喂了药,所以十二三岁便来了初潮,赌坊的管事一发现这个,就马上也把我送进了红招楼。”
  所以,其实不是阮大听了她的话,而是阮大根本找不到她的人,最后只能回家老老实实过日子。
  “我在红招楼倒跟旁人不同,一开始学些琴棋书画,待到十五岁上才开始接客,接的都是赌坊给安排好的客人,简言之,非富即贵,不问姓名。”
  也就这些年分隔两地,阮大跟林福姐才能和和美美过上了他们的小日子。
  但好景肯定不长。
  谢吉祥记得,在阮莲儿口中,她三岁时,也就是阮大十九岁那一年,阮父阮母相继病亡,没过多久阮大又重新“欠了赌债”,家里只得卖掉豆腐坊还债。
  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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