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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水舞杨-分卷阅读59

来,他也奈何不得我二人!”
  启鸣一怔,见歆朝和晗茗勾着手,一摇一晃的回自已舱房取药,头顶两个圆髻,把那黑黑的小脑袋,衬得越发招人喜欢,尤其是歆朝,发色乌黑,更显得肤色欺霜赛雪,虽背着众人,可颈间那抹雪白,随着那小脑袋的摇晃,格外令人眼晕,启鸣呼吸一窒,急急别开眼,见展鸣有些不解的看过来,忙强挤出笑脸。
  他原是觉着歆朝这孩子,太会见风使舵,便打心眼儿里不喜欢,可晗茗有时表现太过,又要全仗歆朝从旁规劝,这时就显出他的乖巧和知情识趣,启鸣家中除了孪生兄弟,再没别的兄弟姐妹,进将军府后,再没遇到过歆朝晗茗这般年纪的少年,是以瞧着这两个古灵精怪的小童,一时觉着晗茗天真风趣,一时又觉着歆朝懂事可爱,细想来,总挑不出更合眼缘的,不过,既然武江昂已经吩咐下来,由展鸣带着晗茗习武,那歆朝自是分了给他,启鸣长吁一气,也好!训育个懂事的孩子,自比揽上那胡缠蛮缠的孩子省心!
  秦昭然和田羽信一番客气,田羽信当先奔两船间那踏脚板去了,他身边那少年不敢动身,候着秦昭然过到对面船上,这才由身边一个粗眉大眼的小厮扶着过去,田羽信那坐船,两侧下削,龙骨贯穿首尾,船底呈V形,比起武忠觅的那平底沙舟,自是更稳固也更利于行驶,秦昭然扫了一眼船旁舷梯,田羽信一侧眼瞧见了,笑道:“这是水师都督魏季宣府上幕僚的手笔,按他的方法制船,更省工艺且更省人力,他还提出钉接榫合联接,说是那样造出的船,便是遇上大风暴,也不惧船身散架……”
  秦昭然颇感兴趣,走到船舷旁,抚着那船头木料榫合的接口处,道:“这人倒是有奇思,竟能给他想出这么绝妙的方法,只是……这等船只用于海战,想来更是恰当,怎会成了你游湖的坐船?”
  田羽信嘻嘻一笑,他身边那少年已愤愤开口,“武将军,您有所不知,这等船只虽更坚固耐用,可建造起来,却颇费时日,木材选购也有讲究,魏大人花费颇巨,才造得这一艘成船,便写了节略呈交皇上,皇上见了那节略,当即拍案叫好,直说要拨了经费,交由魏大人多多修建,魏大人既是奉了皇命,别处的关节自然不需打理,正兴兴头头办差,谁知不想什么地方冲撞了哪大人,竟被他诸般留难,眼看着距皇上给的交船日期越来越近,哪大人却不是扣着木料,便是扣着经费,魏大人怕耽误了差事,已经倾家之力都用上了,可他私人这点积蓄,无异杯水车薪,怎架得住船厂那么大的开支……”
  秦昭然淡淡听着,不露一丝表情,那少年原说的激昂慷慨,到后来见秦昭然不为所动,不由泄了气,声音越来越低,再没了底气。
  田羽信见秦昭然未置可否,忙打了个哈哈,“好了,好了,既是出来游湖,那就不要再说朝务,咱们且去厅中饮酒听曲儿,享享清闲也好!”
  启鸣在武江昂身边,待的时日已不短了,见此情景,心知武江昂是要摆谱,先不咸不淡的听了,对方见他无动于衷,自要想法子包了更丰厚的银资来孝敬,那时便可坐地起价,是以听田羽信打哈哈,忙也跟着和稀泥,“将军,您久未出城,今儿便不谈朝政,只由田都尉陪着,略饮几杯,再看看歌舞助助兴,这两船并行,绝耽误不了您回京的日程!”
  展鸣一开始便随在田羽信船上,看样子和他交情不浅,既见大家都开了口,他便老实不客气,上前揽着秦昭然的胳膊,嘻笑着扯了他进舱,口中还道:“将军,展鸣离府已有两年,军中岁月,实是艰辛,今儿沾您的光,讨田都尉一桌酒席吃吃,定要和您喝个尽兴才是!”
  田羽信没好气的喝道:“咄!你这铁头猢狲,自打回了京,便缠着我带你游湖,这些天哪顿不是饶我的酒席,怎地你家主子一回来,竟变成沾他的光,才能讨我一桌酒席吃,你这人,当真找打!”
  众人嘻笑着,把魏季宇晾在了船舷旁,展鸣架着秦昭然进了舱,田羽信忙紧走几步,想了想,又回过头,冲神色落寞的魏季宇唤道:“季宇,快来!你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武将军毕竟刚回京,这几个月间京中发生了什么,他总得先理出个头绪,才好给你回话不是……”
  魏季宇强颜一笑,挪着步子蹭了过来,启鸣肚子里暗笑,面上却带出十二万分的恭敬,先候着他们进了舱,这才立在舱角,钉子一般直直树在那儿,田羽信无意瞧见了,心下暗叹,他这奶兄时运好,际遇好,便寻个下属,也是这等精明忠心,真是令人欣羡!
  魏季宇瞧着小笛时,那般留难的眼神,秦昭然早就看在眼里,只当时人多口杂,不便发作,再加上这少年被田羽信带在身边,他总要弄清底细,才好想法儿处置,适才那少年一番言语,被他听在耳里,只觉这少年浮燥,又沉不住气,心里想什么,面上便带出什么,太过不给人留情面,马屁拍的也不顺相,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里,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儿,人情世故一概不知,交际应酬全然不懂,秦昭然忍不住扫了田羽信一眼,刚才在他那船上,依稀听武忠说,这是田羽信的坐船,难不成那魏家公子,竟将这等攻坚炮利的战船送了田羽信?虽说瞧着他和那水师提督似乎颇有渊源,这船又是魏大人私囊所费,可……这手笔也太大了些吧?

  空山新雨(27)

  席间自是秦昭然和田羽信坐在首席,魏委宇打横相陪,展鸣原也要退到舱角,秦昭然却连声不允,展鸣回头看了他哥哥一眼,见启鸣略一颔首,这才笑嘻嘻的坐了过去,待仆从们用银针试了毒,田羽信挟了一筷串炸鲜贝,放入秦昭然碗碟中,借着席间歌舞嘈杂,悄声问道:“这孩子……有些不开窍,我几次提点,他总是一副懵懂模样,不过,所幸他哥哥现有急事求教于你,要弄他上手倒也不难。”
  秦昭然半眯着眼,舌头竟有些打结,“什么……什么弄他上手,我几时说过……”
  田羽信会心一笑,拿胳膊肘捅捅他的左臂,“得了,咱俩光_0_pi_0_gu那会儿,就同吃同住,你那肚子里有什么弯弯绕绕,我会看不出?那次在巡原客店,你站在楼上,直盯着这孩子看,那时我便替你留上了心,这孩子倒是个厚道本份的,直追出店来,要我留下姓名地址,以便来日奉还店资,我随口一句,便套了他身家底细出来,这位——”田羽信向后一撇嘴,“是京里魏家老铺的少东家,他哥哥便是那水师都督魏季宣!”
  秦昭然暗里抽了口凉气,怎地武江昂这人,那点脾性喜好,还闹的人尽皆知了,先有武忠启鸣,以为他对湘函有意,便着意成全,后有这田羽信,只凭他一时好奇注目,竟对人家孩子留上了心,再者,秦昭然不由有些不以为然,田羽信看似稳重,行事怎也会如此胡闹,这魏季宇是水师都督的弟弟,但凡他哥哥有点儿血性,又怎会奉上自已的胞弟,供人亵玩?
  田羽信见他久未答话,竟好笑起来,“怎地?你……竟记不起他了?当真是……白费我一番苦心!这些日子既不能允了他的求恳,又不能放他另寻别人,还得私下里做些手脚,让他哥哥那日子,愈发过的艰难,哪知……”
  秦昭然忆起晗茗说到武忠和启鸣,那夜合计着把湘函留给自已救美,竟和田羽信此时神情,颇为相似,不由喷地一笑,斜起眼道:“这孩子,我倒真记不起了,你若瞧着好,自可随手收了,我却敬谢不敏了!”
  展鸣一边侧耳偷听他们谈话,一边飞快的挑了席面上精致的糕点,唤来侍从取油纸包了,一股脑儿塞到怀里,田羽信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面子上正下不来,忙指着他笑道:“展鸣,你这又是抽什么风?这些点心果子,随处都能吃到,何必在这席间露怯,白白让人看笑话!”
  展鸣笑的眉眼弯弯,“主子不喜甜点,他那船上武忠定没打点生果蜜饯,我新收那小徒,正是贪馋的年纪,我这里打了你的秋风,回去哄我那小徒,他自会乖乖随我回京的!”
  田羽信摇头苦笑,嘟囔了一句,“有其主必有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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