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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上)-分卷阅读9


  织心转身,从箱笼里取出净衣净裤,预备雍竣稍后沐浴。
  雍竣挑眼。
  织心走到房门前,唤夏儿取来热水。
  夏儿端进热水,织心接过,走到主子面前。“贝勒爷,奴婢给您洗脚。”
  他不动。
  织心等了一会儿,只好伸手为他脱鞋脱袜,之后抬起他的腿,放在热汤中为他洗脚。
  其间,她不发一语,认真专注,一眼也不瞧她的主子。
  洗净两脚,织心取来干布为主子擦腿。
  他研究她固执的神态,漫声问:“你不高兴?”
  织心端起热汤,站起来走到门边把汤盆放在门前待夏儿取走,她还是不回话。
  雍竣淡眼瞪她
  看来,她是跟他杠上了。
  于是,他慢步至她身边。“怎么?又闹脾气了?”
  她还是不吭声,转身回到桌边收拾茶盘后,拎著凉透的茶壶朝房门走——
  “从昨天到今日,你已经第二次跟我闹脾气了!”雍竣索性放开嗓子朝她背后喊。
  织心在门口站住。
  他沉下脸。“现在连我问话都不回,你倒越来越会使性子了!”
  “奴婢是奴才,即便身子不适,也得干活。”背著他,她终于答话。
  雍竣寒著脸,第三遍走到她身边。“你是奴才?既是奴才,主子问话就该立刻答话!”
  “奴婢不是不答,只是觉得不必回答。”她板著脸,平声说。
  “你‘觉得’不必回答?”他嗤之以鼻。“这就更可笑了!”
  她抬步,预备跨出门外——
  雍竣忽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臂。
  他手劲不轻,织心吃痛,眉宇间痛苦一闪即逝,又回复面无表情。
  她倔强固执的神态,他看进眼底。
  然而她越是如此,他就越加重手劲。“痛就说话,否则,没有人知道你痛。”他柔嗄地道,意有所指。
  织心还是不吭声,更不叫痛,直到脸色发白。
  她如此固执,终于惹他发火!
  雍竣的脾气上来,脸色冷峻。
  “说话!”他沉声喝斥。
  织心不开口,不看他。
  他沉下脸,捏住织心的手臂把她往自己身上拽!
  抵不过他的劲力,织心一个站不稳跌到他的怀里·
  她开始挣扎,却没办法挣脱他的束缚,反而被他越缚越紧。
  他像在跟她玩游戏,单手逗耍她小鸡一般的力气,看著她频频喘气,白皙的脸孔因此涨得通红,额上冒出一颗颗细小汗珠。
  最后,她被困在房门与雍竣之间,尽管她已经挣扎得一身汗,他身上的热度还比她更高,隔著衣衫熨到了她的肌肤上。
  “跟我耍脾气,”一字一句,他压低声警告她:“总得让我明白,是为了什么!”
  织心大口喘气,瞪了他很久。
  “说话!”他又斥她。
  没得到答案前,她知道他不会放手。
  于是,她终于说:“贝勒爷要奴婢出去奉茶,是为什么?”
  雍竣冷笑,勒她更紧。“娄阳贝勒的用心,你不明白?”
  “娄阳贝勒的用心是一回事,贝勒爷要奴婢出去奉茶又是另一回事!”就算难以喘气,她固执的眼眸仍执著地平视他诡谲的眼神。“请贝勒爷明白告诉奴婢,您的用意是什么?”
  第一次,她勇敢地直视他霸气的眸子。
  被她眸中的某种东西触动,雍竣眯眼一笑,放手。“好,那我便告诉你。为了得到你,娄阳竟然愿意拿马市买卖换你!”
  听见这话,织心的心口又悬著。
  “这样,我的用意,你够清楚了?”他瞪著她,无情地说。
  织心脸色苍白。“奴婢虽是奴才,可奴婢是巴王府里的奴才。”尽管他的话伤人,她还是挺直背脊,凝白著脸,出言不逊。“贝勒爷可以打织心、骂织心,可是不能把织心让给其他的爷。”
  仿佛她的坚持是个笑话,雍竣嗤之以鼻,反问:“给个理由,让我信服!”
  “奴才知道忠于主人,”织心苍白著脸往下说:“一旦易主忠心便会败坏,不像货物没有知觉没有魂魄没有羞耻,可以任人买卖。”
  “啧啧,你不但顶撞,理由还冠冕堂皇!”雍竣不怒反笑。“你的意思是,我跟娄阳把你当货品交易,让你很不高兴?”他冷眼问。
  织心瞪著前方虚空,不再开口。
  雍竣走到她面前,捏住她的下颔迫她抬头。“织心啊织心,”他忽然柔嗄地念诵她的名:“你口口声声自称奴才,可你到底明不明白,奴才的意思便是有口不能言、有志不能伸、有怨不能平?”
  她眸子颤动,木然瞪他。
  他的唇却贴到她耳畔,嗄声道:“你不高兴,就该明明白白告诉我!因为你那套奴才的理论,我听不惯、听不懂、而且根本就不想听!”话说完,他放手。
  织心没表情。
  他冷笑。“亏你冰雪聪明,侍候我九年,最该明白我想听什么!但你就是不肯说我爱听的话!”
  她还是没表情。
  “如果你老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那我又何必顺你的意?”他冲著她邪魅地笑。“拿你换京城马市的买卖,可是一门千载难逢的好生意。要是不高兴我把你当货品,赠予娄阳,那就说出你的不高兴,否则,我就当你愿意!”
  她瞪他。
  雍竣冷佞的眸也回瞪她。
  两人间近得呼息可闻,可谁也不开口,直至屋内变得燥热难当,雍竣鼻端嗅到织心身上的香气,缭绕鼻端的幽香扰人,无端_0_ci_0_ji了他的耐性!
  肌肤相亲本来就是一种意志的角力,对男人而言,更是如此。
  忽然,雍竣五指一紧牢牢握住她,织心吃惊后退,就被困在房内床柱与雍竣之间……
  寂静时刻,织心听见自己的喘息。
  “你是奴才,”雍竣的脸孔几乎压到她的鼻尖上,他黑沉的眼紧盯著她,粗嗄地道:“别忘了,你也是人。”
  织心颤了一下,她困难地吞咽,拉扯了全身的知觉……
  他终于放手,阴骛的目光仍盯牢她。“给我一个好理由,不然就听从安排,认命到元王府当你的‘奴才’!”
  织心不动、不说话。
  直到雍竣完全退开。
  “我不要到元王府!”她忽然喊。
  他瞪著她,等她往下说。
  强忍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织心不让软弱的泪水落下。“一开始是巴王府,再来是元王府,谁知奴才的下个主子会是谁?谁又知道,奴才的境遇会到如何不堪的地步?”
  他没表情,只听她说。
  “是,我是害怕,我是惊慌,我是心乱!”她脸孔苍白,眼神却清明坚毅。“既然贝勒爷想听,我就全都承认!可承认又如何?贝勒爷是主子,做主子当真能明白奴才心底真正的害怕是什么?或者,贝勒爷想听奴才说真话,只为了满足施舍的痛快?但对奴才而言,不管真话假话,在主子面前要说出口的话,一样都是折磨!”她豁出去。
  如果必须被卖到元王府,那么她可以说实话,可以说出比这些实话更直言无讳的真话!
  雍竣盯著她。
  他眸色深思,眼光沉敛,神色低抑。
  “回房吧,今夜,不需你侍候了。”半晌后,他对她这么说。
  织心面无表情。
  片刻后,她木然转身,离开雍竣的屋子。
  
  隔日一早,织心起床到大贝勒屋里,却不见雍竣。
  “大贝勒呢?”她到耳房唤醒夏儿问。
  夏儿还睡眼迷蒙。“大贝勒不是在屋里睡著吗?”
  “没有,人不在了,你没听见动静吗?”
  夏儿摇头。
  织心回到屋里,还是不见主子,于是她走出屋外站在门前,倚门张望等待。
  大清早,她实在想不出主子会去哪里。
  他要出门,应该会先告诉她一声的。
  除非,因为昨日的事惹他不痛快,所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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