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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双叒叕上热搜了-分卷阅读4

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自己一码——今世逃出去的关键地方,还得落在这青年身上。
  四男一女的拍花子里,也只有这个青涩的青年,还没被完全腐蚀。
  她看着这方脸少年,将瓷盆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道:“小哥哥,我饿得厉害,能多打一点么?”
  纵然江溪脏得跟泥里滚过的,可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依然透出一股子灵气,青年不禁回想起家中尚幼的小妹,手里的颠勺多抖了一下,半满的瓷盆立刻就满了。
  江溪抿了抿嘴,嘴角的梨涡一闪而过:“谢谢小哥哥。”
  她确实是“不安好心”,拍花子们是不允许单独与哪个“货物”多接触的,以免产生了不必要的感情不是,为今之计只有自己创造机会。
  稀粥多喝了得上厕所,去厕所就得经过堂屋,这里人轮班的次序她早摸熟了。
  早饭由这叫“大贵”的青年派,意味着今天白天得由他和他同乡守着,但昨天他同乡和那两男一女在堂屋打牌打了一夜,铁定要躲懒去睡大觉,
  那堂屋里必定只有这青年。
  江溪打定主意要借着喝稀喝多了上厕所的机会,与这大贵多套套近乎,能游说成功最好,不成相信那大贵也不会告密。
  堂屋的门关着,大白天光下,整间屋子整个透出股阴森可怖来。
  大贵一个人窝在长板凳上沉默地撸着豆荚,中午美娟姐要炒毛豆吃,他剥得很认真。
  可不一会儿,那东边屋里那最漂亮的“上等货”就出来跑一趟厕所,每次出来,还笑嘻嘻地跟他打招呼,大贵觉得有点……
  说不出来的怪。
  第四次的时候,这“上等货”趴到大贵身旁的八仙桌前笑着问:“小哥哥,你剥这个做什么?”
  “吃啊。”
  大贵觉得这城里的姑娘估计是没见过毛豆,认认真真地介绍了一遍。他从前没怎么与女孩子聊过天,浑身不自在极了。
  “好吃吗?”
  江溪笑嘻嘻地问。
  “好吃,下酒菜。”大贵想到这女孩儿早中晚三餐的稀粥,沉默了。
  江溪起这个话头,也不是真为了讨论毛豆好不好吃,笑盈盈的脸一收,立刻就显出十足的落寞来,她有一双含情的眼睛,做足了可怜相时,是真可怜。
  “我以前在家里最爱吃青豆子……我想家了。”
  眼见大贵露出警惕的眼神,江溪话头一转:
  “小哥哥,你到外面打工,也想家吗?”
  大贵立刻就被这熟悉的话题安抚了:“想,怎么不想?只是我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爸妈年纪都大了,我这个做哥哥的,总得扛起这个家,老家人说外面钱赚得多,我就跟着跑出来了。”
  “小哥哥真了不起。”
  江溪赞叹道。
  大贵看着眼前少女懵懂好奇的眼神,只觉得脸臊得慌。
  这钱来得脏,他知道。
  江溪见他神色,就知道:时机来了。
  “小哥哥,想不想摆脱这里?”她问得很小声,黑白分明的眸子凑近看,有股子神气活现的机灵劲。
  大贵点点点头,连忙又摇摇头。
  “小哥哥,我知道你跟他们不一样。”江溪手指绞成了一团,肯定地点点头:“你是个好人。”
  “小哥哥,难道你就没想过以后?这钱,拿的亏心不说,要是哪天一个运道不好进了局子,你弟弟妹妹们到时候该怎么办?”
  江溪知道,光靠那一点点怜悯心,是不够的。
  就算是大贵这样的人,也有自己的盘算。
  大贵撸豆荚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并不是傻子,江溪说的,他以前也想过,可人嘛,过一天算一天,总忍不住起侥幸心理。
  江溪直接点出来,大贵背脊发凉,好像那吃牢饭的一天真的到了,跟着话头发慌道:“那,怎,怎么办?”
  这贼窝,他妈进去容易,出来难啊。
  江溪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致命的关键点:大贵的底细,对方是清楚的。起码他那个同乡清楚。
  成气候的人贩子团伙都是有严格的规矩的,上家下家连成一条龙服务,谁敢背叛组织,组织就弄他全家。
  大贵不敢冒着连累家人的风险帮她,更不能帮她弄一个代步工具来,像前世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经算是极其出格了。
  江溪觉得自己再一次进入了死胡同。


第4章 出人意料
  “小溪,拉肚子了?”
  孙婷唤了江溪一声,只当她是当真被早上那一瓷盆的稀粥给吃拉了肚子,才一连跑了好几趟厕所。
  黑黢黢的堂屋常年蹲守着五大三粗的男拍花子,一身的匪气直让人两股战战,孙婷自然也没怀疑自家同桌有那“套近乎”的胆子。
  “懒人屎尿多。”女大学生横了她一眼。
  江溪没那闲工夫搭理她。
  可向来好脾气的孙婷却梗着脖子不依不饶地与那女大学生吵了起来。圈养着的“小宝贝们”泪眼涟涟地看着两个大人干嘴仗,一时间连呜咽都给忘了吞吐,只余下习惯性地几声抽噎。
  “别吵着外头。”江溪提醒了句。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谁也不想挑战门外那群拍花子们的耐心和同理心。
  孙婷跺了跺脚,转而小心地扶江溪靠墙坐下,好像她是一个琉璃易碎品。
  江溪被善意遗忘多年,一颗心早被炼成了块又冷又硬的石头,可此时被这般小心翼翼的对待,这块石头心仿佛被一群密密麻麻的蚂蚁爬过,痒,还带着点不可言说的涩。
  连两人相贴的肌肤都一阵一阵的发烫,江溪一时心虚得竟不敢对上孙婷清澈的眼睛——毕竟她方才还做着一个人独自逃跑的春秋大梦。
  江溪不自在地往另一边挪了挪,试图远离孙婷肉贴着肉的亲热,却不意碰上男孩蜷缩着的身体。
  滚烫——
  感觉鸡蛋在上头滚一圈都能蒸熟了。
  江溪“唰地”收回手,心里清楚,这应该是房事不当引起的感染,男孩儿太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前世……
  她晃了晃脑袋,发觉自己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也是,时间隔了那么久,许多事记忆犹新,许多事却早成了丢在脑后无足轻重的垃圾。
  “他发烧了?”
  女大学生凑了过来,馊味和着多日没洗头的油腻气扑鼻而来。孙婷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却发觉江溪就跟没闻见似的,人直挺挺地坐着,面上现出少见的迷惘。
  小男孩儿被拨成了四脚朝天的躺姿,一张精致的小脸烧得通红,尖尖的下巴可怜兮兮地抵着衣领,江溪注意到,纵然一身衣服料子被摸爬滚打撕扯出了毛边,依然能看出曾经的昂贵,显然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孩子。
  男孩儿身下的稻草褥子映出沉沉的一个影子,汗水渗了进去。
  “烧昏头了。”
  女大学生探手摸了摸,半天没给反应。
  江溪沉着一双眼,起身从南边靠墙的水缸里勺了一壶清水出来,毛巾自然是没有的,夏衫轻薄,她硬是扯着一口钢牙将自己七分的袖子扯成了不伦不类的五分。棉布浸了水,江溪抬手就递给了孙婷。
  “我?”孙婷指了指自己。
  江溪点了点头。
  她在桑家荡曾经养过一只兔子。日子过得难捱,只能与兔子聊上几句心事,为着这一点她对兔子照顾得极其精细,割草清笼,无一处不妥帖,简直是当自家孩儿来养了。可最后那只兔子还是被那群蛮人炖着吃了。桑家荡的女人,是不能上桌的,等她看到时,只剩了一堆啃得一干二净的骨头。
  伤心,可这伤心还带着点自厌。
  从那以后江溪就知道了,人弱小时,连发善心的权力都不该有,如她这样自身都难保的,更不该有多余的良心。
  可胸腔里还在突突跳着的心脏,却好似被油煎火烧,燎着泡,烫得她坐立难安。
  孙婷却不知她这一番计较,不以为意地接过,笨手笨脚地就往男孩儿额头上覆。如大部分蜜罐子里长大的高中生一样,孙婷也被父母养成了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江溪冷眼看着她折腾半天,实在看不下去,才重新接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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