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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青梅(含番外)-分卷阅读29

,多少还是能被人高看一眼。
  十年前那位原州牧看中他有“霍迁的儿子”这份加持,当时设宴也有让他“在众官面前亮相,之后顺势补官缺进入州牧府”的心思在。
  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云知意这小孩儿,当众使霍迁的光环碎一地,霍父也就没了利用价值,之后这些年再没得过任何垂青。
  有此隐情,若硬咬说霍家这两位当家人心中对云知意从无半点芥蒂,那太虚伪了。
  他们只是做人有底线,明白当年云知意是无心之过,就实在做不出为难小姑娘的事,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送秋宴上,云知意先以霍迁字迹替众人写楹联,又不动声色借雍侯世子之口重抬霍迁的名声,这对明年即将官考的霍奉卿有多大助益,霍家两位当家人心里门儿清。感激之余,哪还好意思怪她?
  但云知意远比他们想象中更有担当,在给了如此实质的弥补后,竟还隆重周全地登门致歉。说实话,霍家夫妇十分惊讶。
  云知意道:“伯母,弥补是弥补,道歉是道歉,一样都少不得。事情做错了就要认,而认错没有只做一半的道理。”
  过去是她不懂自己对霍家造成多大打击,如今既懂了,弥补之余自该当面说开点透,这样才能算真正将事情了结。
  霍父眼中有激赏,也有几分惭愧:“你这姑娘,磊落得让我们这些大人都汗颜啊。”
  “伯父谬赞。”云知意有礼有节地应道。
  “既成年还自立门户了,那就不算小孩子,事情就该这么做。”言珝说着客套话,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下巴,骄傲与自豪写满周身。
  霍母笑道:“厨房正备宴,再等上半个时辰咱们就开席。知意好些年没来我家做客,不若带着你弟弟随我家奉安四下逛逛?奉卿这几日染了风寒,也不知起身没有,怕是陪不了。”
  云知意懵了懵。怎么回事?先前霍奉卿明明说是他娘让他去巷口的啊!
  “剩下的话就由爹与霍家伯父伯母讲,”言珝笑着挥了挥手,“你玩去吧,叫湫娘进来交割礼单就行。”
  ——
  一出正厅,云知意立刻就压着嗓子发问:“爹怎么带着你过来了?”
  “爹说他在任上天天对人说软话,比你合适对人低头,”言知时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当然知道这事你自己能办好,也料想霍家不会太过分。可架不住老父亲瞎操心,实在舍不得任你独自在人家面前低声下气。”
  “爹一向疼我,我知道,”云知意笑着点点头,“那你呢?你为何肯过来?”
  言知时看了她一眼,扭开头看向别处:“别误会啊,我逃学被爹揪住了而已,并不太关心你的事。”
  他这口是心非的别扭样让云知意莫名眼熟,不过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伸出拳头,颇有几分江湖架势:“承情。谢了。”
  早年家中送言知时去习武,初衷不过是想让他强身而已。但他真就入了迷,一心想着做游侠。
  他最讨厌文绉绉的繁缛客套,喜欢的就是云知意此刻这种投其所好的洒脱江湖气。
  见长姐这般,他喜上眉梢,也伸出拳头与她相碰:“客气,小意思。自家姐弟么,只要你不再追着催我读书写字,往后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话!”
  云知意扬唇,正要开口,迎面而来的霍奉卿便一边咳嗽,一边厉声道:“言知时!咳咳咳……”
  跟在他身后的霍奉安扬声喊:“言二哥,有话好好说啊,怎么向自家长姐动起拳头来了?!”
  言知时恼羞成怒:“你们兄弟俩几时瞎的?!我跟我姐这是江湖礼仪!”
  他只是年少桀骜,又反骨不着调,以往在云知意面前顶嘴是有过的,但再怎么样也不会对自家姐姐挥拳相向。
  被冤枉得颇为委屈,他闷着满心窝子的气,大步带风,独自走向霍家后花园去了。
  ——
  霍家两兄弟陪着云知意慢慢走到后花园,言知时正负气坐在桂树掩映的亭子里。
  亭子正中的石桌上放着茶果点心,还有一个精致的单层食盒,是待客的礼数。
  显然霍家今日对云知意的到来确实重视,所有细节早都准备周全。
  言知时并未坐在石桌旁,而是坐在亭子边沿的长椅上,屈腿抱膝绷着脸。
  听了云知意的解释,霍奉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原来是我误会他了,那我这就去道歉。”
  说完就小跑进了亭中,在言知时面前又是作揖又是陪笑脸的。
  言知时不是很认真地抬手要挥开他,却被他抱住了手臂。
  少年郎们打交道的方式经常没头没脑,两人就这么打闹起来,方才那点不快顿时无影无踪了。
  云知意噙笑摇摇头,似笑非笑地觑向霍奉卿:“你方才为什么骗我?”
  霍奉卿一愣:“我骗你什么了?”
  “你说是伯母让你去巷口。可伯母说,你这几日风寒,她都不知你起身没有。”云知意以陈述的语调发出质疑。
  霍奉卿没答,握拳抵唇,边走边使劲咳嗽几声,咳得耳尖都通红。
  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见他难受,云知意便不再咄咄逼人地追根究底,安静地与他一道缓步迈进亭中,在石桌旁坐下。
  霍奉安在旁同言知时推来打去,趁空扭头笑道:“我娘说这时节该养肺了,便没煮别的茶,特意让人熬了煎梅小吊梨汤。大哥,快帮云大小姐倒一杯,请她品品我家掌厨大叔的手艺啊!”
  霍奉卿面无表情地以手背贴向小茶壶,隔着瓷壁试了试温,这才拎起小茶壶斟了一杯递给云知意。
  “闻着香气就是对路的,”云知意笑着杯子,对霍奉卿颔首,“多谢。”
  他倏地扭头,以拳抵唇猛地咳嗽起来。
  这阵咳嗽比先前任何一次都剧烈,咳得他眼角飙泪,几近撕心裂肺。
  怎么也停不下来。
  大约觉得过于失礼,他急匆匆起身走出亭子,站远些继续咳。
  云知意有些担心,扭头去问霍奉安:“奉安,你大哥这风寒究竟怎么染的?抓药了吗?”
  霍奉安正被言知时反剪着双手,闻言暂停挣扎,没心没肺地笑答:“药是抓了,可连喝两天也没见好。他也不知着了哪样魔怔,送秋宴那天夜里,睡到一半突然醒了,瞒着人自己跑到井边冲凉水。”
  这眼见着就要入冬了,原州的昼夜温差挺大,中宵半夜里连冲几桶凉水,从头淋到脚,不风寒才怪。
  “睡到半夜起来冲凉水?”云知意一头雾水,“这什么爱好?”
  霍奉安不明所以地耸了耸肩:“不懂。”
  就在他和云知意面面相觑之际,言知时甩开霍奉安的手,坏笑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那,隔天早上霍大哥是不是换床单了?”
  “是啊,还不让别人给洗,自己不知躲哪儿洗的,”霍奉安咋舌摇头,与他并肩坐在长椅上,“不是我瞎说,我大哥最近真的很古怪。”
  霍奉卿好不容易咳过那一阵,回来就见云知意与霍奉安二脸茫然,言知时却笑得暧昧不明。
  “你什么表情?”霍奉卿重新落座,疑惑地看向言知时。
  言知时站起身大步走过来,双手撑在腿上,嘿嘿笑着俯身低语:“送秋宴那夜,梦到谁了?”
  他的语气很玄妙,隐隐有一种“别想骗我,我懂你”的笃定。
  霍奉卿绷着冷漠脸,语气平静:“一夜无梦。”
  他的眼神里逐渐多了危险的光芒,以目光扫过言知时后,又淡淡瞥向自家弟弟。
  霍奉安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他有种小动物的求生本能,敏锐地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急急忙忙对云知意笑语致歉,声称要去看饭菜是否备好,便一溜烟跑走了。
  见霍奉安已跑路保命,言知时赶忙后退,再后退。
  一直退到亭子外头,他才大着胆子笑嚷:“我信了你的鬼话!一夜无梦你冲什么凉水?隔天早上起来躲着人洗什么床单?”
  喊完拔腿狂奔,留下亭中一脸羞愤欲死的霍奉卿,以及持续发懵的云知意。
  “你们几个少年郎,平常凑一起都这么玩儿的?”没头没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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