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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我千秋-分卷阅读111

裕王目送她们走远,收回目光。他的眉峰动了动,上面沾了多时的雪花,终于被悠悠震落。
他抬脚,回到了今夜布宴的屋中。
空空荡荡的宴席间,他的目光锁定了一处。他不疾不徐地走去那一处,然后俯身,从那案台下方拾起一朵女子所戴的簪花。
花被他捏在指间,裕王沉默地看着这花。良久,他用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这朵花,然后再次俯身,重新将这朵被遗落的花放回了它原本的地方。
他的姿态异常平静。
在离去前,文乙不留痕迹地瞥向那朵簪花,以作再一次的确认——
它的主人,正是纪园。
……
翌日晨时,文乙至朱氏处,侍候裕王早起。
待用罢早膳,朱氏携女儿亲送裕王出屋,裕王免去她欲行之礼,二人遂又说了几句话,然后相互作别。
止水五载,毫无波澜。
这一年,距离裕王封王辟府已过六年。裕王先后册纳一正二侧妃,皆是朝中重臣、将门之女,而这三位女人,也在短短数年之中为他诞下了一女二子。
文乙从未见过裕王偏宠。
而嫁到裕王府中的这几位女人,在面对裕王始终如一的平静姿态时,也不敢有任何明目张胆的争宠举动。
他能久持这份平静,是因他从未动过情。
他未曾以心示女人,又有哪个女人胆敢妄求得到他的心。
而他的那一份平静之下,更是不可轻窥的深不可测。
裕王从一介非长非嫡的普通皇子,一路走至今日最得皇帝圣眷的藩王,其谋略、其心计、其手段,谁敢轻而视之?
在裕王之前,皇帝何曾准允过任何一个皇子屡屡结纳朝廷重臣为姻亲,皇帝又何曾准允过自己的近臣去做皇子府上的谟臣?而裕王之得圣心及圣眷,在皇帝准允建督视军马府的旨意下至始安郡时,已至盛极。
……
元烈三十二年,齐康郡的督视军马府初成。
谢淳作为裕王心腹谟臣充任督府谘议军事,协助当时的裕王亲将节制藩军兵马调发诸事宜,没过多久,继被委以监察战时军马钱粮之重任。
因居此位,军中事杂,谢淳回始安郡的间隔越来越长,与裕王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多以书表相通,汇报公务。
裕王对此似乎毫无不满。

予我千秋 第82节
他对谢淳之器重,对谢淳之信任,对谢淳之厚待,在王府之中有目共睹。谢淳是他父皇的赐爱,是他难觅的心腹肱骨,更是他能够放心倚赖的得力臣下。
其后的一年中,晋、平两国又有数场战事。谢淳在后方掌调军需物资,未有一丝谬误。晋军每一场胜役之后,皆少不了他及属下的汗水与辛劳。
裕王特下王谕,嘉谢淳之功。王谕及赏赐发至齐康郡,谢淳并没有立刻动身返回始安郡,而是仅以一封回表敬谢裕王恩典。
表至裕王府,裕王阅罢,看了一眼窗外春阳。那春阳之下,他曾亲手栽种的一棵青柏已长得枝繁叶茂,针叶郁郁,荫冠葱葱。
他合下谢淳回表,没说什么。
到了元烈三十三年初夏时,谢淳已有八个月不曾回到始安郡面见裕王。
面对谢淳在督视军马府中的卓越表现,裕王未曾责问过他一回,每每提笔回谢淳奏表时,信尾总会叮嘱一句要他百忙之中顾好身子。
如此之主、臣相得,令裕王府中众人无不心向往之。
不久后,裕王的一位亲将在奏表中提到,谢淳已与齐康郡军器监提点公事纪盛的长女定下婚许之约,计于来年完婚。
一侧,文乙垂首研墨,然久等不到裕王如常提笔回函。他稍稍抬头,看见那封奏表被裕王的手掌压在桌案上,而裕王则一动不动地沉默着。
文乙不能确定他究竟在想什么。
或许是两年前的冬至之夜,或许是谢淳与纪园之情深,或许是那一朵被纪园遗落在宴席间的簪花。
又或许,是他自己从未动过的一颗心。
半晌,裕王轻动嘴角,伸手取过笔,蘸了蘸文乙研好的墨,一笔一划地给谢淳写了封信,以作祝贺。
这是头一回,在谢淳奏表未到之时,他主动提笔去信。
文乙陪侍在旁,斟酌道:“谢大人与纪姑娘郎才女貌,此是美事一桩,想来王爷心中必定也为谢大人高兴。”
“是。”
裕王答说。
文乙小心打量,但见他神色如常,才放下了一颗心。
……
元烈三十四年夏六月末。
蝉鸣直近傍晚才渐消停。文乙托着一碗冰镇乌梅汤,步入书房,进至裕王案前。可案上罕见地摆着酒盅,极少饮酒的人竟无事而饮酒。
文乙愣住。
饮了酒的裕王瞥他一眼,手指了指桌案,示意他将手中之物放下。
文乙回过神,将乌梅汤放在酒盅旁。他垂首道:“小臣去为王爷准备解酒汤,王爷请稍候。”
说罢,他便退走。
裕王的声音自后传来:“谢淳,背叛了本王。”
文乙一凛。
他匆忙转身,“王爷醉了,何以胡言。”
裕王的眼神很清明,没反驳,更没重复方才的话。他道:“文乙。你知不知,他为何要背叛本王?”
麻意自脊椎一路蔓延至头顶,文乙极力维持住正常站立的姿势与神态,摇了摇头。他欺骗了裕王,因他十分清楚,谢淳是为何要背叛裕王。
谢淳欲兵谏以止战,苦心筹谋近三年,谁料未发而先败。
他不敢与裕王对视,他只想尽快离开此处,不是为了自保,而是为了速速发信报于齐康郡,叫谢淳知悉此变。
他的嘴唇动了几下,才出声:“王爷必定是误会了谢大人……”
裕王却是一笑。那笑中有悲悯,有痛惜,亦有怒意。裕王点了点头,可文乙却不知他点头是何意。他说道:“晋军在高凉郡大败,谢淳以身殉国。漕司在高凉郡的眷属,府中已派人去接了。”
文乙耳中一阵轰鸣。
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在裕王面前告退离去,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循径一路走至谢淳居处的外院,直到他的双膝磕碰到冷硬的砖石,这惊来的痛感才让他从恍惚之中抽离而出,重新寻回神智。
跪在地上的文乙浑身发抖。
月轮斜出树梢,正挂在他的头顶,怜视着这般卑而微末的文乙。
他想要悲愤地大吼,想要伤心地痛泣,但他一声都发不出,也一声都不敢发。
这时的他,才后知后觉地醒悟。
今岁在高凉郡设置随军漕司,是裕王之意。此举名为让谢淳独掌转运专权,实则是将他及文臣僚属从高凉郡的督视军马府中剥离出来。
谢淳之死,是裕王所赐。
而裕王此谋,不知已有多久。
当初收悉亲将略有提及谢淳定亲的那封奏表时,文乙只专注于细察裕王对纪园究竟抱持着什么样的情绪,竟未察觉裕王知悉谢淳这等大事,竟是通由旁人之笔,而那旁人,是手握兵权的人。
是那时?还是更早?
或许早在当初谢淳仅以回表谢恩之时,裕王便已对他起了疑心?其后一年半的时间,经由谁人,经由何事,叫裕王一次又一次地验证了心中所疑?
而裕王之城府,何其深沉,为何今夜会借酒对他诉出此事?
是试探?是敲打?是警诫?
文乙按在地上的十指因过于用力而磨出了血。
他举头看向高高在上的月亮,流下了眼泪。
他何其微末,顾不了苍生。
他又何其无能,竟救不了一友。
……
建初十五年深秋,以端明殿大学士、翰林学士承旨郑平诰为首的百余名馆院清臣,于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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