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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大师-分卷阅读21

错漏才是,莫非有哪一处仿错了?若真有错,还请皇后娘娘指点一二。”
  说完,她扬起小脸,还真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
  “这……”皇后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太后,“本宫只是觉得,妹妹这挂红未免也——太素了些。”
  “这红绸不够艳么?”叶可可樱唇微张,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难道水红是错的,要用正红?可正红唯有娘娘这般人物才能用得啊……”
  “啪。”
  重物倒地的脆响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皇后桌上的酒杯不知何时撒了,澄黄的酒液在桌案上肆意流淌。一旁的宫女内侍连忙上前收拾,而皇后本人则坐在原位,死死盯着面前的桌案,大约是被吓了一跳,面上的血色又淡了几分,几乎要与身上的粉丝纱裙一色了。
  “瞧皇后,一听到有妹妹捧她,就欢喜得拿不住杯子了。”太后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哀家瞧着可可这挂红做得不错,挂在树上倒也喜庆。”
  可不是喜庆么,那可真的一片红啊。
  托宝太监瞥了一眼手中的红绸,一言难尽。
  “可可妹妹做的自然是好的。”皇后低下了头,温温柔柔地说道,“本宫只是担心,妹妹这挂红虽返璞归真,但到底简单了点,与兰平妹妹花费数月的佳作放到一处评比,是不是不太妥当?”
  “皇嫂这是什么话。”兰平郡主就差把“嗤之以鼻”写到脸上了,“我是比不起还是怎么着?甭管是谁,甭管怎么样,本郡主向来坦坦荡荡,既然参加了这百花宴,就没想着不按规矩来。”
  “是是是,兰平妹妹心胸宽广,是本宫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皇后依旧不疾不徐,“只是妹妹不在乎,恐怕对其他妹妹也有失公允呢。”
  “皇嫂今日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兰平郡主冷哼一声,“如今是我和林小姐在比,关其他人何事?还是说皇嫂你觉得我这挂红不如这一条红绸,就这么下了定论?”
  约莫是兰平郡主的反应太过出乎意料,皇后飞快地瞥了她一眼,“本宫并无此意。”
  “那就是郡主赢了?”叶可可立马接上,“郡主天人之姿、蕙质兰心,小女自愧不如。小女从小粗笨,比不得金枝玉叶,能做出一条挂红已是竭尽所能,既然今晚只评魁首,就不献丑了。”
  说完,她便伸手去够那红绸。
  呈给贵人的东西,哪有想拿就拿的道理?可也不知是不是叶可可从一开始就表现的太过理所当然的缘故,那托宝太监只是向后偏了偏身,竟没怎么拦。
  他不动,有人便坐不住了。
  “放肆!”
  少女悬在半空的手腕被人死死抓住,皇后身侧得女官不知何时已来到了她的身侧,五指铁钳一般扣着,指尖一片青白,可见其力道之大。
  “太后在此!皇后在此!岂容你不知尊卑、肆意妄为!这便是丞相的家教吗?!”
  这话可太重了。
  在场诸人本眼观鼻鼻观心,此刻也不禁偷偷去瞧叶夫人的反应。特别是坐在次席的定军侯夫人,手指已无意识地绞起了帕子。
  姜家儿女嫁娶向来偏爱清流,姜燕青的妻子也不例外。定军侯夫人的父亲供职于国子监,大抵是没料到自家女儿能如此高嫁,平日教养以知书达理为主,谋断判事之能反而次要。定军侯夫人也是标准闺秀做派,平日不出错漏,只是一遇大事就易露怯。
  此时也是如此。
  由于挑婿的眼光过于毒辣,未免落个结党营私的恶名,定军侯府早早便与两个出嫁的女儿避嫌。自打她嫁过来,就没见过那位嫁去江东的大姑姐,要不是逢年过节还有点面子礼,几乎要以为没这个人。二姑姐倒是常住京城,却甚少与娘家往来,只在正月初二露个面,寻常日子要是见到,必定是在别家的宴会上。
  定军侯夫人在很长时间都以为,夫家与两位姐姐的关系疏远,这也是这么多年都没往前凑过的缘由。
  不过——
  咬了咬下唇,她想起前些日子从家中抬出去的宝剑,又举棋不定起来。
  若是二姑姐真与皇后冲突起来,她是该帮——还是不帮呢?
  然而她想象中的两难场面并没有出现,因为叶夫人并没有像旁人料想的那般勃然大怒——她不仅面色如常,还悠哉地吐了一片瓜子皮。
  “放肆!太傅的家教如何还轮不到你来多舌!”
  出声的不是本该暴怒的叶夫人,不是与皇后针锋相对的兰平郡主,更不是因疼痛而眉头微皱的叶可可,而是本该作壁上观的太后。
  “太傅乃肱骨之臣、国之脊梁!可可不过是孩子心性,便被你这小小女官大做文章,假以时日,是不是哀家都入不了你眼了?”
  那女官怎么也没想到太后竟是如此反应,当即松开了少女的手腕,惨白着脸扑倒在地,对着太后不住磕头,口中连称不敢。
  “来人,”太后冷冷说道,“将这贱婢掌嘴二十,看在她伺候皇后和大皇子多少有点功,送去浣衣局吧。”
  话音刚落,便有内侍上前,不顾女官挣扎求饶,将她拖出宴会,然后便按住后者手脚,当真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了起来。
  在清脆的巴掌声中,太后缓和了神色,对着皇后安抚道:“你别怪哀家心狠,她今日发言便是陷你于不义,长此以往,惹出祸端事小,带坏大皇子事大,容不得哀家慈悲。”
  话说到这份上,皇后哪还能说个不字,纵然悄悄红了眼圈,也只能硬挤出了一个笑来。
  众人也慢慢回过味来——叶宣梧还顶着个太傅头衔呢,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骂他教子无方,那不是转了个圈把圣上也骂进去了吗?
  “不过皇后先前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太后深谙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的道理,“可可这挂红确实与其他人的不同,那就另列一项吧,不用跟其他的比了。”
  “太后娘娘,那是不是兰平就赢了?”兰平郡主适时凑了过来。
  宣王和先帝可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到底隔了一层肚子,平日里太后与他们也不如何亲近,但此刻,她倒是愿意摆出其乐融融的姿态来。
  “我们兰平这绣作举世无双,”她笑眯眯地说道,“依哀家看呐,一个魁首是没跑的。”
  听她这口气,是比都懒得比了。
  事已至此,筵无好筵,却已图穷匕见。
  叶可可无声地松了一口气,用衣袖遮住手腕上的红痕,一抬眼就瞧着不远处的皇后有些古怪。
  只见她面色如纸,身上的纱裙坠微微晃动,带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波浪——叶可可定睛一瞧,才发现,这哪里是波浪,分明……
  分明是皇后……在发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徐葡萄的手榴弹,望荧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碎叶红莲、阿瓦达啃大瓜灌溉的营养液,比心。


第16章
  “还有其他的吗?”
  紫宸殿中,本该早早歇息的男人坐在窗边,面对着一张摆满棋子的棋盘,捏起了盘中的一颗白子。
  “太后那边传来的话就这些了。”张如海低眉顺眼,“之后的百花宴里,无人再敢和郡主比较,魁首自然毫无悬念。”
  “兰平快要出阁了,”白子在秦斐的手中翻飞,只听他轻笑道,“这节骨眼上,没了皇后挡在前面,那些人哪敢触她霉头。可惜啊,定军侯夫人性子懦弱,否则这戏还能再精彩点……”
  “这……”张如海偷瞄了青年一眼,踌躇道,“老奴见郡主对皇后娘娘不甚尊重,虽说郡主乃千金之躯,可帝后本为一体,长此以往,宫中难免有点闲言碎语,恐怕……”
  “恐怕世人要觉得朕这皇帝不过如此?”在大太监说完之前,青年抢先答道,“张如海,你倒是很为朕着想啊。”
  “老奴不敢。”
  张如海“扑腾”一声跪倒在地。
  秦斐见状从榻上下来,“你也不是第一天在御前伺候,跟朕说老实话,你每次见到皇后的时候,是不是心里也在犯嘀咕——”
  他弯下腰,贴着大太监的耳畔轻轻说道:“这个女人,怎么就能母仪天下呢?”
  “奴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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