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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分卷阅读84

道一模很重要,但我也帮不了你别的,万一再说错话惹你生气,那不就更帮倒忙。所以我就去问了问我初中那几个学习好的朋友有啥需要注意的——我刚才说得是不是特好?”

陈见夏刚要破涕为笑,猛地收住:“你初中学习好的朋友?”

“林杨!我说林杨!”李燃急得都破音了,“凌翔茜根本没参加一模!”

“我提凌翔茜了吗?”

“陈见夏你有意思吗?你这是诱供!钓鱼!没素质!”

“直钩都能钓上你,活该。”

静默了一会儿,他们一起笑了,李燃问:“高兴点了吗?”

“林杨是能考学年第二的,都是套话,那些道理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陈见夏撇嘴,“他跟我的压力能比吗?”

“他女朋友好像也考砸了,”李燃努力回忆,“他俩都因为保送考试弃考,只能参加高考了,一模砸了压力肯定也很大吧,说不定正后悔呢。”

“余周周?”她做贼似的放低了声音,“他俩真成了?”

“_0_ba_0_jiu不离十吧。”李燃的语气透着一股谜之信心,“反正林杨自己说快了,_0_ba_0_jiu不离十了。”

陈见夏想,果然缺心眼爱和缺心眼交朋友。

挂下电话,陈见夏坐回到书桌前,强迫自己静心做题。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又响起来,是一条新短信。

“陈见夏,看楼下。”

见夏站起身,拉开窗帘,望见那个熟悉的、穿着灰蓝色羽绒服的少年,在窄街对面拼命地对她招手,像成了精的跳跳糖,一蹦一蹦跳进她的嘴巴里,给她最温柔的甜蜜爆炸。

她回短信:“神经病!”

“我就来看看你。”

“外面那么冷,快回家!”

“那你看见我了吗?”

“看见了,看见啦!”

陈见夏的手紧紧贴着胸口,都跳进心里来啦。

她看着李燃试图挑战侧手翻却只成功了翻,摔在雪地上,笑着笑着想到他的腿,胸口的手机却先振动了:“我腿没事儿!”

傻子。陈见夏看着李燃耍宝,越耍越远,最后终于依依不舍从她的视野范围内消失。

陈见夏的笑容没有一秒钟消失过。李燃穿过白色的街道,最后一缕哈气隐没于黑暗,她还在笑,肌肉牵着嘴角上扬,再上扬,好像这样就能抵达眼睛,为眼泪改道。

陈见夏推开桌上做了一半的数学卷子,从书包里掏出被压在最底下、已经皱巴巴的名次表,于丝丝的名次仅仅在她下面六行,最后一行是郑家姝。高考当前,振华终于收起了此前按姓氏笔画排名的温情脉脉,直截了当把排名次序和总分列在了惨白表格的左右两侧。

李燃是一汪巧克力糖浆,黄连在里面匆匆一滚,裹得满身甜蜜,然而只消片刻,那苦味便沁出来了,满口满心,顺着眼睛再次流淌出来。

就在几天前,她卡着于丝丝的脖子当众夸下海口,说她们云泥之别;她自信满满地对着试图劝她的楚天阔说,我会考上南大,然后堂堂正正和他在一起。

李燃不会知道她不只是为考砸了而哭。她永远不想告诉他,一模究竟砸出了她内心深处怎样的耻辱。

陈见夏曾经能感觉得到那股力量。

它徘徊于_0_qing_0_zhen寺台阶上空,在她漫长无望的等待的最后一刻直冲而入接管了她的躯壳,让她决绝地用裁纸刀自我了断,韬光养晦,自如撒谎,做交易,守猎物,燃尽十八年积攒的愤懑,烧出了一个张狂归来的、崭新的陈见夏。

现在那股力量在流泻,从她的呜咽声中,从她自我质疑的迷茫双眼,从她不断幻听到自己对着于丝丝与楚天阔羞耻而壮丽的“宣言”的耳朵里……无法阻止地流泻掉。她一身弹孔,早就是个死人了,却好像这一秒才刚刚低头看见。

终于流泻殆尽了。

神明借给软弱的人以无惧的灵魂,让她错觉伸手能够到一线阳光,却偏偏在她至为张狂时重挫其锐气,尽数收回。

走时还切切叮咛,索多玛的罪人不要回头。

五十二
燕雀
姜果然是老的辣。

一模过后,一班找姜大海谈心的人排成长队,平日里再怎么成熟冷静,到底还是十_0_ba_0_jiu岁的青少年。代理班主任比家长冷静,比亲班主任看得清,最适合聊天。

陈见夏从语文办公室门口经过,发现了几个和她动机相似的一班同学都在抱着复习资料心怀鬼胎地闲晃,她就知道肯定排不到自己了,排上了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姜大海像那种一眼望见人生尽头的中年人,你问他从这条岔路口往左走二十分钟会走到哪儿,他会说不知道,反正人总是要死的。

正巧更远一点的行政区窗台边,楚天阔正在和一个眼熟的女生说话,陈见夏定睛,是余周周——后面还跟着另一个气盛的男孩,一看就对楚天阔很不客气。

是传说中的林杨。很快就被余周周轰走了,一步三回头,像丢了魂的小狗,陈见夏隐在柱子后,觉得有一点好笑,也就一点点,想八卦的心思迅速就退却了。

别人的事怎么都盖不过自己心里的苦。

她兜里揣着李燃前几天送给她的MD,戴着耳机,时不时看一眼远处窗台的楚天阔和余周周,路过的人以为她是躲在阴影处听英语听力。

他们聊得比陈见夏想象的久,久到陈见夏真的不知不觉背起了单词,才注意到窗边只剩下楚天阔自己了。他双手插兜站在那里望着外面浅灰色的天幕发呆,像一棵冬天的树,挺拔而萧索。

“班长?”她跑过去。

陈见夏怀里抱着一模的全科卷子,楚天阔低头瞄了一眼:“你这次没发挥好吧,要我给你讲讲吗?”

“你刚在给余周周讲题吗?我都不知道你俩原来这么熟。”见夏想起余周周和另一个女生从一班离开去学文的时候,楚天阔还主动提议要给她们俩办欢送会来着,班委会兴趣缺缺,还是见夏出于同桌一年来对余周周的了解,暗地劝楚天阔,不必勉强面面俱到,余周周恐怕根本不乐意参加。

难道当时自己多管闲事了?见夏正忐忑,楚天阔已经干脆给了答案:“不熟。刚才就是碰见了。她一模也考砸了,名次都跌出文科前五了。文科总共也没多少人。”

“我听说当时她有机会加分的,她要是校推选拔统考的时候没弃考,现在怎么也有二三十分保底了……”见夏止住话头,想起楚天阔被李燃他们诟病就是出于那场考试里对凌翔茜遭遇的迁怒,不禁感叹,她本就不太高的情商现在是彻底被一模的成绩给啃了。

楚天阔破天荒地没有打圆场:“她自己的选择,她自己承担。我也一样。”

见夏心中叹息。楚天阔拜托她去看凌翔茜,第二天只关心她好不好,其余半句都没问——送出去的资料凌翔茜看了吗?有没有原谅他?还会不会回来读书?……

楚天阔声音里透出罕见的疲倦,他转过头看见夏,“别人不理解甚至瞧不上我,我没觉得怎么样……懒得解释。我如果跟他一样也从小有那么高的容错率,轮得到他跟我啰嗦?好烦。”

见夏愣住了。

楚天阔虽然在她面前一贯放松,至多不过带点面对“自己人”的、调皮的嚣张,但从未有过此时此刻的戾气。

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延展向世界尽头,像凝固的倒置海面,不知什么时候会降落下来,将整个世界都吞没。

“你生气了?”见夏问。

楚天阔没回答。像个不肯向情绪认输的小孩。看来林杨把他气得不轻——莫非和林杨“_0_ba_0_jiu不离十”的女朋友余周周聊了那么久,是为了反过来气林杨?

她站在班长这边。反正陈见夏对李燃那几个初中狐朋狗友都没什么好印象,他们聚在一起时周边仿佛有一层结界,陈见夏不愿意去碰一鼻子灰,所以连一次破局的尝试也没有过。

“余周周把林杨轰走时我看见了,”见夏笑了,“他走得灰溜溜的,你应该解气了吧?”

“倒也不是因为这个,”楚天阔不太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话赶话,跟她讲了个故事。”

“有机会也给我讲吧,等你歇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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