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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分卷阅读85

,”见夏一笑,“那么长的故事,连着讲两遍估计得累个好歹的。”

“我们刚才提到你了,”楚天阔感激地一笑,“我是想起你以前跟我说的话。后劲儿上来了。”

“什么话?”

“你跟我说不用劝你,直接放话考南大,和喜欢的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楚天阔目光柔和,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羡慕,“我不如你,我做不到,再来一次,我也做不到。”

这段话不啻于鞭尸。陈见夏低下头掩住表情,怀里的卷子被搂得勒出深深的折痕。

楚天阔拉过她的卷子主动分析。除了见夏发挥正常的英语,数学和理综都被他迅速圈出了几个薄弱模块,他叮嘱她,二轮复习的时候这些知识点要有侧重点地加强。

“你毕竟中间状态断了一阵子,做题量不够。最重要的是,提高心理素质,别再马虎犯低级错误了。”

陈见夏不得不承认,楚天阔的话和前一天李燃跟着林杨照猫画虎讲出来的复习策略差不多。

“作文怎么才45啊……你偏题了?作文我不敢乱指导,”楚天阔叹口气,“你自己要是琢磨明白了就算了,如果不知道错哪儿了,还是去找姜老师分析一下吧,他讲课真的还可以。”

见夏点头:“班长,耽误你时间了。”

楚天阔笑笑,“我保送了,你忘了?”

“但大家都还是想让你正常参加高考冲冲理科状元的,”陈见夏关切,“我听说考了状元进大学之后待遇跟普通学生不一样,而且,振华还有奖金,听说去年咱们文科状元洛枳就拿奖了。”

“对哦,”楚天阔笑得意味不明,“还有钱赚。”

陈见夏站在语文办公室门口,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个灰色阴冷的黎明和她懵懂间踏入的天罗地网。姜大海的办公桌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桌与桌之间的玻璃隔板遮挡了部分视线,陈见夏只能看见姜大海肩膀以上的背影,和站在他对面泣不成声的郑家姝。

郑家姝在一模刚考完那天夜里就在宿舍楼走廊边学边哭,恐怕当时已经预感到结果了。

“你这样不行。”姜大海起身从挂在椅子上的夹克兜里掏烟,看来瘾不小,掏一半觉得不妥,又塞回去了。

“考不好肯定难受,但你这也不是发挥失常,我查了一下,你以前也这水平。”

这算什么话……陈见夏默默后退,她觉得还是不向姜大海讨教作文比较好,李燃喜欢他太正常了,他俩应该去做个亲子鉴定。

“你是这次特别难受,还是以前就难受,因为现在快高考了,撑不住了大崩溃?你跟我说实话,我给你再多安慰鼓励,也得靠你自己下苦功夫把名次往前提,但如果你苦功夫已经下过了,还这样,那就……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虽然是大实话,你都这样了,我说了你肯定受不了。”

已经约等于全说完了。陈见夏腹诽。

果然,郑家姝哭得更凶了。幸好,语文办公室正热闹,来咨询的学生几乎都哭丧着脸,没几个人关心他人喜悲。

“换个思路,你想考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有目标吗?你在振华,又是在一班,老这么垫底肯定难受,但高考是全省范围的竞争,录取率跟报考人数、计划招生都有很大关系,说不定你现在的分数对想考的学校来说绰绰有余呢,那还哭啥。而且报志愿也是门艺术,遇上招生小年,撞大运也不是不可能,你别盯着这张单子了,”他手里那张名次表轻飘飘落在玻璃压板上,“你想没想过啊,你要考哪儿?”

郑家姝只是哭,半句话也不说。

“你是不是没想过啊?”

郑家姝的哭泣停顿了片刻,然后继续抽噎。

“就是没想过呗。”姜大海毫不留情。

“姜老师,”郑家姝打起哭嗝,“我每天都觉得别人在笑话我。连选班干她们都当着老师面说我成绩不好,不让我当。”

两年多以前于丝丝为了让陈见夏做吃力不讨好的劳动委员而顺手拿郑家姝当枪使,郑家姝这两年却一直在努力和于丝丝搞好关系,现在开始抱怨了?陈见夏心里正冷笑,记忆的海面上突然飘过一只玻璃瓶,里面装着刚开学时她低声下气给于丝丝和李真萍写的求和纸条。

她笑不出来了。再次投向郑家姝的目光里多了一些自己也梳理不清的情绪,像宿舍水管爆了的那天一样,她隔门听见了郑家姝如何讲自己坏话,却不知道她们其实一直都泡在同一片暖气片里。

如果没有遇见过李燃,她这三年还会给于丝丝写多少张小纸条?

姜大海听郑家姝哭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不住掏出了烟,将烟盒往上颠了两下,一根烟冒头,他直接叼起来却没点燃,就放在嘴里过瘾。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再憋下去要出事。”姜大海半是自言自语,无意往后一瞟,盯上了自以为躲得很好的陈见夏。

“你搁这儿排队呢?”姜大海烟几乎要叼不住了,却又一直没有掉下来,“你倒是说一声啊,吓我一跳。我以为你们班学生都是闷葫芦呢,今天排队过来切瓢,挨个跟我掏心窝子,真有点吃不消。”

他从桌上随便撕了一张原稿纸递给陈见夏:“先领个号。”

陈见夏和双眼血红的郑家姝面面相觑,她没接,欠身鞠躬:“谢谢姜老师,我没事了。”

今天因为暖气出了问题,高三晚自习暂停,放学时天才微微黑,陈见夏接到李燃的电话:“我上午在医院陪我爷爷,下午来上学了。晚上带你去吃那俄国餐厅吧,我听说他们要重新装修了,以后不一定变成什么样了。”

“你在哪儿?”

“我在一楼大厅,宣传栏旁边,你慢慢收,不着急。”

陈见夏顿了顿:“要不还是算了。我想早点回宿舍。”

“学习吗?”

“嗯。”

李燃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语气比刚才还轻松愉快:“那我送你回宿舍。”

她从二楼外探的栏杆向下看,高高瘦瘦的李燃穿着宽大的连帽卫衣和滑板裤,羽绒服抱在怀里,书包扔在脚边,委顿成一摊,一看就是空的。

他没有玩手机,也没有电话里听上去那么开心,空空茫茫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见夏知道他特意跑来上学是为了见她,也知道“请吃饭”是李燃哄人的大招——他被许会那群社会朋友包围就是因为爱请客,他和陈见夏相熟也是因为吃串串、吃西餐……李燃滑头,招数却不多,他被爱的理由很少,一旦某一招有用,就用个没完。其实傻乎乎的。

她快步跑下楼,从宣传板背后绕过去,踮起脚轻轻地蒙住他的眼睛,刚抬到他肩膀,右手直接被他抓住了。

“见夏。”

李燃转过身将她一把搂进怀里。

他们躲在宣传板后传达室视线的死角,只是静静相互依偎着,陈见夏埋头在他胸口,闻着衣物柔顺剂的香气,忍住了汹涌的泪意。

他那么好,却又那么没有用,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

老街的西餐厅救不了她,他也救不了她。只有二模能救一模,只有新成绩能覆盖旧成绩,只有她自己相信,她才会有拥抱他的勇气。

这勇气里不知为什么掺着一点点恨。

北方的春天像怠惰而不得志的画家,卷着沙尘随手粗暴一笔,风一夜带绿江岸杨柳,匆匆便走。

倒春寒的时候就是二模了。

临考前一天,陈见夏趁周六不停电熬到凌晨三点,第二天八点钟强迫自己起床,左手牙杯右手扶墙,昏头涨脑地往前走,看见一对中年夫妇正在打包行李,一个收捡,一个往塑胶手提袋里装,把不宽的走廊占满了。

“这儿还有空,还能再塞点。”女人把手提袋往地上墩了两下,对男人说,“把那个台灯放进来,你把灯脖子折过去。”

半开的宿舍门里面传出郑家姝的声音:“旁边不是还有空袋子吗,别都挤一个里面,给我灯都挤坏了!”

女人抬头看见陈见夏,连忙用脚把挡路的袋子往墙边踢了踢:“孩子,从这边过,别绊着!”

郑家姝正好抱着满怀杂物出来,看见陈见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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