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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来也无用-分卷阅读3


  宋灯怔了怔,虽说心中有些讶异,可在那几年中形成的习惯,反而让她轻轻巧巧地回了个笑。
  这位陌生的镇国公世子,倒是出乎意料的敏锐。
  燕虞见目光来源是她,也愣了愣,尔后突然开口,张嘴无声说了两个字。
  抱歉。
  方才那一整出负荆请罪虽足够雷厉风行,可在宋灯眼里始终不过唱念做打,唯独燕虞此刻这一句,让她有了一丝动容。
  宋灯朝他微微颔首,轻笑,尔后转身,身影掩于帷幕之后。
  最初的惊诧之后,宋灯已又镇定如初,她使水岫派人简单探听了些镇国公府的情况。
  镇国公的爵位绝非轻易能得,若非燕家祖上是跟着太/祖立下汗马功劳的开国之臣,尔后又代代镇守边疆,国公之位不会在燕家世袭至今日。
  当今的镇国公早年也是守过边疆的,还为此断了一条腿,壮年时便因这伤离了战场,代他顶上去的是他的嫡长子燕晏,也就是燕虞的父亲。
  燕晏在边关守了近二十年,打过无数胜仗,积下数重暗伤,只最后败了一场,便丢了性命,毁了声誉。
  而为了燕晏去世后空出的世子之位,二房三房更是打破了头,只可惜老国公余威尚存,硬是力排众议,将世子之位给了燕晏独子,不学无术最是出名的燕虞。
  有时候,这么一个高位是祸不是福,早早便会催了人命。
  可宋灯细细地想,并不觉得是老国公有心害燕虞,毕竟此时不扶燕虞上位,再过个三年五载,万一老国公有个意外,燕虞才是再没了继承父位的可能,倒时若要分家,他只怕连恒产都不能继承多少,只会被二房三房分皮拆骨地吞吃干净。
  这原是一个实在无法之后的下下之策,是老国公将所有筹码上桌之后的放手一搏。
  宋灯突然有些伤感,因为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燕宁与燕虞是一辈人,燕虞的父亲去世,二房和三房却都还好好的。如果有一日,燕虞不再是镇国公世子,世子之位应当落在他两位叔叔头上,而非燕宁这个同辈人。
  除非他两位叔叔都出了事,世子之位顺延至燕宁身上,亦或者……燕宁的父亲做了镇国公。
  老镇国公只怕出了事。
  再联系起他的岁数,难免令人心中多有不安。
  宋灯有些无奈,自己前世原本不曾接触外界,只关心忠勇侯府中的一亩三分地,最多再了解些亲族,连外边到底几大王公贵族都不知。后来为了助元孟一臂之力,倒是将此后的关系都一一摸清,可再往前的事,便同睁眼瞎一般,一概不知了。
  就算如此……
  她也多半猜出,这祖孙二人,后来怕是都不在人世了。
  只可惜尚且不知是为何,以后若是有机会,兴许也能帮上一把。
  宋灯轻轻叹了口气。


第3章 三年约
  京城里的王公贵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当今天子膝下有四个皇子和一位公主,子女数量并不算少,但同先帝比起来,却也算用情专一了。
  大皇子元凌,是淑妃之子,冠礼之日获封成王,却未立时出宫开府,还是拖到快要成婚方才开了成王府。
  二皇子元孟,是昭仪之子。陈昭仪原是一个小小的宫人,一朝受幸,上了龙床,怀了龙胎,便翻身做了主子。只可惜天子的宠爱只是一时兴起,若不是生下龙子,这些年来又小心谨慎,陈昭仪也无法一步步晋升到今日的位置,可到头来,也不过一个昭仪,难登嫔位。二皇子弱冠之日,被封平王,不及指亲,便早早出宫开府,众人看在眼里,难免多了几分轻视,再去琢磨一番那个“平”字,心中有了计较,于是平王府前愈发门可罗雀。
  三皇子元麒,则是贵妃之子。京城里,剩下的国公只两位,一是燕家,另一便是贵妃娘家,安国公府王家。再加上皇后无子,膝下只一位福安公主,在四个皇子中,论尊论贵,难免要落到三皇子头上。
  三皇子尚未及冠,自是住在宫中,除去他外,宫中还有一位皇子,便是丽嫔所出四皇子元吉。同三位已经长大成人的兄长相比,这位还是个未长成的孩子,按理不该有多少人押宝。可丽嫔与四皇子实在太过受宠,入宫不及十年,便已到了嫔位,听闻天子近日亦是有心为其再升妃位,只是一时找不到名目,怕众臣非议,这才又勉强按捺。
  水岫轻声念着这些打听来的消息。宋灯一边听一边落笔写在纸上,脑海里却浮现起他们上辈子的模样。这四位皇子,除却年纪还小的四皇子以外,几乎人人都有一争之心。大皇子以长,三皇子以贵,四皇子虽自己暂时没什么想法,可有身上这么一份宠爱在,便是他自己不想,早晚也会有人替他想。
  宋灯对大皇子成王不算熟悉,她只记得成王在她十五六岁那年便起兵造反,却被有所准备的天子反将一军,最后囚居府中,跟随他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下场凄惨。
  至于三皇子,这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就算重来一次,亦要拿出十分精力对待,否则一着不慎,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宋灯的最后一个字还没写完,便听见外边的小丫鬟机灵地向宋炀大声请安,水岫这就要替宋灯将桌上的东西收起来。
  宋灯想了想,摆了摆手,令她不必着急。
  宋炀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对宋灯道:“好呀莹莹,还让你的小丫头给你通风报信,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宋炀神色肃穆,看起来颇为严厉。
  可宋灯知道,他天生说话便是这模样,实在没有要发火的意思,便笑嘻嘻地将桌面上写的纸摊开给他看。
  宋炀扫了一眼,吃了一惊。
  宋灯知道,自己往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以后要是想一改作风,插手外面那桩桩件件的事,早晚得有这一遭。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正好借着镇国公府这事,也好有个由头,若是能过了明路,往后要做些什么也便利。
  宋炀拿起一张纸,上面尽是些王公贵族族谱一般的东西,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问道:“你好端端的,怎么让人给你打听这些东西?”
  宋灯道:“这京城里,遍地都是些不好招惹的大户人家,还是早些摸清得好。”
  她说完,叹了口气,摸了摸额头。
  宋炀一下就想起她这伤来。
  宋灯这回实在是受的无妄之灾,同往常一样出门去寺庙祈福,坐的也是侯府的轿子。偏生镇国公世子与人逞凶斗狠时不知谁丢出的玉佩从轿子的小窗斜飞进来,硬生生划破了宋灯的脑袋。
  世子与寻衅之人皆不承认自己是打飞玉佩的人,偏生那玉是世子的,是以最后只能是镇国公府按着世子来忠勇侯府下跪认错。
  想到这事,宋炀便不阻止了,只道:“别写在纸上,传出去不好。”
  今日这事,若非镇国公府讲理,他们想要讨个公道并不容易。兴许宋灯也是看破了这点,向来只关心风花雪月的小姑娘,也突然有了忧心。想到这里,宋炀心中微微一叹。
  宋灯笑,将纸递给水岫,让她在一旁烧了,对宋炀道:“好,我以后不写在纸上了。”
  有了今日这事,往后她就算不经意说出什么因前世记忆方才知道的东西,身边的人也不至太过惊讶。宋炀多半会以为是她让人从外边打听来的消息,而云心水岫则会以为是宋炀同她说的。
  做完这一桩事,宋灯放松许多,抬头却发现宋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好奇:“哥哥,你还有话要同我说么?”
  宋炀让云心水岫守着门口,自己在一旁坐下。
  见他这阵仗,宋灯下意识挺直了背,总觉得宋炀要说些了不得的事。
  而宋炀也没让她失望:“镇国公府有替世子求娶之意。”
  宋灯吃了一惊。
  宋炀道:“你放心,我已经拒绝了。”
  虽说今日燕虞给他的印象不算太差,好歹是个能吃苦有担当的儿郎,可他那些纨绔的事迹宋炀亦时有耳闻。再加上身在这外表花团锦簇,内里一片败絮的公侯世家,宋炀对兵不血刃的权力倾轧之事有天生敏感,直觉镇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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