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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女配咸鱼了-分卷阅读56

徐徐踱步,借着旁边半敞的窗扇觑了眼夜色。
  ……
  客舍外,夜色沉沉。
  寿宴热闹了整日,这会儿才算渐渐安静下来,仆妇家丁们忙着收拾残席,丝毫不知书房外的暗涌。谢峤身边最得信重的管事刘勋脚步匆匆,孤身正往外走,途中碰见手底下几位小管事请示琐务,他也没空搭理,只说回头再议,赶紧打发走。
  他赶去彭王府,替谢峤传个要紧讯息。
  谁知还没到府门跟前,又有位管事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远远就叫道:“勋爷,先等等。”
  刘勋驻足回头,面露不耐。
  那管事瞧着他那脸色,忙作揖赔礼,而后凑到耳根子边上,道:“勋爷别生气,我是赶着来替侯爷传个话。侯爷说,吩咐您的那件事儿先别去办了,毕竟闹大了不好。客舍那边有了转机,侯爷稳住了穆王爷和那位女客,这会儿正要去药圃,让您也赶紧过去。”
  说着话,拿眼偷瞄四周,仿佛被谁听去似的。
  刘勋甚为意外,不甚确信地道:“侯爷说事儿不办了?”
  “说是缓着点儿办。”
  刘勋愈发狐疑,那小管事见了,忙补充道:“小的就是奉命来传个话,也不知侯爷说的那件事,跟您要去办的是不是同一件。侯爷只是说,客舍里的那位贵客转了态度,他去药圃有要紧事情办,让您赶过去,别耽误了。”
  他这样一说,刘勋反而松了口气。
  侯府跟彭王府颇有交情,这事儿不是秘密,反正襄平侯府结交满城勋贵,不差彭王一个。但方才谢峤吩咐他去彭王府传信,欲在紧急时借府兵一用,这却是极机密的事,绝不会张扬。
  谢峤命人传信,自然不会透露内情。
  不过阖府上下那么些人,除了他和谢峤,也没人知道他匆匆出府是因穆王的事,小管事赶着来递信儿,说出这样一番话,想必是承了谢峤的吩咐。
  刘勋没敢再迟疑耽搁,赶紧往药圃走。
  药圃算是侯府最清净的所在,树荫遮蔽,竹林环绕,如同天然的屏障,将侯府的热闹喜庆尽数挡在外围。
  附近黑黢黢的,也没几个人影。
  刘勋急匆匆赶过来,碰见这迥异于往常的死寂情形,渐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一股没来由的慌乱毫无征兆地爬上脊背,他毕竟跟随谢峤多年,经手的秘密多了,戒心也比寻常人强上几分。心里实在不踏实,他将小管事来传话时的情形细细回想了一遍,猛然醒悟什么,想要转身原路返回时,忽听道旁假山后利器破空。
  他惊而回头,还没看清是何情形,便觉颈后钝痛,未及出声,便倒地昏死过去。
  *
  客舍里,谢峤丝毫不知刘勋的遭遇。
  更不知道,除了刘勋之外,还有两位管事被人骗至药圃,在夜色中失了踪迹。因江彻带了沈蔻公然上门挑衅,侯府的布防多在书房和客院,防备江彻的人手趁虚而入,对于那座不甚起眼的药圃几乎无人留意,周遭的种种动静,更是无人知晓。
  而客舍中明烛高照,谢峤与江彻冷眉相对。
  虚与委蛇的面具已然撕破,谢峤没了满堂宾客掣肘,当场就翻了脸,欲将江彻驱逐出去。
  江彻不急着走,只冷声道:“当日天麟山上,谢侯煞费苦心,要将沈姑娘活生生劫去当人质。今日我带她过府赴宴,还逗留这半天,怎么,谢侯反倒以为本王来意不善,不想着恃强凌弱,留住人家小姑娘了?”语气之中,不无嘲讽。
  谢峤脸色微青。
  他当然想扣住沈蔻母女,不论有用无用,至少也是个棋子。
  但在京郊密谋行凶是一回事,如今身在京城之内,江彻又大张旗鼓的来府里赴宴,他如何留人?若为着沈蔻打起来,江彻身边侍卫不少,本尊又是个杀人如麻的,他还有书楼要守,内外交困之时,难免顾此失彼。
  遂按捺怒意,僵声道:“王爷打算如何?”
  “跟你谈谈。”
  江彻说着,径直坐进了圈椅里。
  跟人谈判这种事情,江彻还算是拿手,毕竟查办那些要案时,除了刑讯逼问的功夫,茶桌上套话也不可或缺。
  此刻面对谢峤,他端着惯常的威冷气势,开口便道:“当日五仙岭上,本王不过是顺水推舟卖了个人情,原是为在朝中自保,谁知谢侯紧追不舍,竟为此怀恨,盯上了沈姑娘。”他瞥了眼沈蔻,将陆元道的事暗暗推到东宫头上,举杯慢捻,道:“后来天麟山一事,本王起了疑心,将沈有望捞出来后才知道,原来他身上藏了桩秘密。”
  “谢侯,这算不算不打自招呢?”
  他问得随意,却令谢峤心头一跳。
  陆元道失踪之后,他至今都不清楚,人到底在江彻手里,还是在东宫手里。如今听江彻这样说,心中微动,道:“王爷既已探知,想必是要深究到底了?”
  “那可未必。”
  “当日卖出人情时,本王还不知道五仙岭藏着的秘密,如今看来,这事若翻到明面,非但谢侯,就连彭王恐怕都难以保全。谢侯是聪明人,本王舍身杀敌,拼了这些年才有今日之地位,怎会轻易为他人做嫁衣?”
  “若彭王倒了,东宫仍是东宫,于本王何益?”
  江彻的声音愈来愈低,却令谢峤心头剧震。
  他最担心的,其实就是江彻与东宫联手,拿出陆元道和沈有望两条证据,置襄平侯府于死地。听江彻这话,倒是东宫和穆王府各握半份人证,尚未齐心协力。
  那陆元道原就在红丸案上做过假口供,如今哪怕翻供说了实情,旁人也未必尽信。只要沈有望别掺和进去,他就还有垂死挣扎,设法转圜的余地。
  江彻既不愿东宫独大,今日这般异常举动就说得通了。
  谢峤纵不敢深信,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权当活马医,亲自斟了杯热茶,向江彻道:“看来王爷是不愿赶尽杀绝。这样其实最好,否则朝堂上东宫独大,凭着王爷的赫赫战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斗而不破,方是长久之计。”
  江彻挑眉,啜茶颔首。
  ……
  大半个时辰后,江彻携沈蔻安然出府。
  谢峤亲自送至府门,盯着那群虎狼般的侍卫走远后,才暗自松了口气。赶着去了趟书房,得知那边再无动静,一切皆稳妥无恙,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腔中。直到此刻,他才想起了去彭王府传递密信的管事,遂命人去将刘勋叫来。
  谁知没多久,随从就匆匆来报,说刘勋不见了。
  门房并没见他出府,反倒有人瞧见他在半个时辰前往药圃那边去了,因行色匆匆,旁人都没敢打搅。不止刘勋,还有三四个要紧管事也都不止跑去了哪里,满府上下若干仆从,今晚都忙着收拾寿宴残席,归整贺礼等物,许多事没人主持号令,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谢峤闻言,大惊失色。
  匆匆赶去药圃时,谢无相仍是那副病秧子的模样,身边唯有老伯伺候汤药,内外更无半点异常。
  谢峤惊疑不定,赶紧命人去寻。
  *
  穆王府里,沈蔻更衣沐浴,哈欠连连。
  今日在谢家客舍时,她虽闭目养神了整个后晌,其实身在虎穴暗自警惕,并没能睡得着。出府之后,江彻没再与她同乘,而是策马行至中途就不见了踪影,她累了整日,回来赶紧盥洗休息。
  香梦沉酣,一夜好眠。
  沈蔻虽不知昨日江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他跟谢峤胡扯瞎掰说要做交易,便知这老狐狸又在坑人。今晨醒来,心里就惦记着此事,前晌翻书时也有些心不在焉,颇好奇谢峤会栽怎样的跟头。直到晌午时分,江彻健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个提了食盒的仆妇。
  她忙搁下书卷,快步而出。
  “拜见王爷。”爽朗秋阳下,她衣裙翩然,眉目含笑。
  江彻难得见她稍露热情,原本冷硬的脸上也添了笑意,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这是新做来的菜食,你们尝尝。”说着话,示意仆妇将食盒搁在院里桌上,去屋里头请钟氏用饭。
  沈蔻眉眼弯弯,“是蔡九叔高徒的手艺吗?”
  “答应了你的。”江彻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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