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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分卷阅读36

光撞上来,容裔狠狠压了下掌心。
  皓齿碾朱唇,白雪吮红梅,她当真不知自己不经意的神态多诱人?
  往常以手相碰,已是柔软之极,若以唇相碰,该是何等光景……只差一点,方才只消容裔再轻纵自己一点,她就没机会走出这间屋子了。
  深深看一眼还在提防算计的姑娘,她何其聪明,又何其天真,不知道色迷心窍的男人是什么样的混账东西。
  他同样没想过,有一天容九浔会被色迷心窍。
  “来人,取顶帷帽。”声音一瞬疏淡下去,克制得与之前迥若二人。
  帷帽为女子所戴,送帽意送客,云裳迟疑:“那宋家的婚事……”
  经过此前几遭,她对容裔一时狎昵一时疏冷的无常都不作反应了,无非震慑手段惑心伎俩罢了,只抓紧问阿宋的了局。
  容裔忍极几乎气勾了唇,负气道:“你不直接来找我,没立场问。”
  “请王爷再……”
  “华姑娘,我不是个君子。”容裔嗓音沉着,意有所指地凝视她。
  云裳心说你讲这废话有何用,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坏蛋,大坏蛋。
  “大坏蛋”死不松口,云裳想起宋金苔悲伤欲绝的样子,神色也默落下去。
  她觉得今日这一遭其实不算什么,反正上回在宫里她便知道容裔孟浪,他一味强势,不会管别人的心情,这没什么,云裳只难过没能帮成阿宋。
  女子处世艰难,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相,在意几分?
  青衿襕衫返身而去,容裔眼神暗涩,挡在门前。
  有完没完了!云裳知道摄政王这条路走不通,心情已大坏,才蹙眉头,忽有一种失重的虚淼感袭来——
  好似从前也有过相似的场景,她急切地想离开,什么人挡在门前,身影又高大又凌厉。她心中很怕他,又有一丝发现他来的惊喜……
  惊喜,怎会?迷茫之间,一顶纱帷按在她的脑袋上。
  伸手去摸,发顶响起一声:“不许摘。”
  眼前玄袍矜冷的身影被一层隔纱模糊,看上去好像又高大又凌厉。


第27章 从心口窝往外发痒
  云裳绷着后背一步步走出府衙, 估摸容裔视线不及了,迅速摘下与今日这身衣饰半点不搭配的帷笠。
  刺目的明光一瞬让人不适,少女侧头眯了眯眼, 乌发滟鬓云, 阳光满襕衣。
  直至回到马车上,云裳仍觉得恍惚。盯着手边丑叭叭的斗笠, 一口郁气在胸口不上不下,纳闷方才必是白日癔症了吧, 否则, 她怎会乖乖听了他的话?
  ·
  摄政王的心情不好。
  掌灯时分, 铜芝宫的林公公过来王府, 听见上房一声冷淡的:“进来。”一推门,便被昏暗的气氛压得心沉。
  书房内零星几盏灯, 林公公走进来时,容裔刚放下一柄手把镜,反扣在书案。
  天爷, 他没看错吧,林禄心里打鼓, 方才王爷是自个在这昏暗暗的屋子里照镜子?
  宫里的老人儿不敢多想, 将手中的锦盒捧上去。
  容裔黑墨样的目光微荡, 指尖挑开铜扣搭, 露出里面一双湖蓝色的绣鞋。
  那日云裳在铜芝宫换下的鞋没法子带走, 掩耳盗铃地搁在墙角暗影下, 仍是被容裔拾了回来。另一只掉在轩厦池塘, 他命人秘密去找,如今两只绣鞋合成一对,清洗得干干净净, 送到他面前。
  容裔又想起白日里华云裳离开后,折寓兰半吞半吐的话音:“对女子不能这样儿啊……”
  这风流种子不知屋里发生过什么,压根没往风月事上想,跟了这么久的主子他能不了解吗,就算全天下的铁树开了花,容王爷也不会对女子心软分分毫。
  看华小姐离开时脚步匆匆的样子,这不,又是成功吓退一位的铁证。
  容裔当时最恨不得宰了的就是他,可自人走后,他身上有一股怎么都不对的别扭劲,心想是不是又惹到小花瓶了,自己想不明白,默了默,头一回不耻下问:“应该怎么样?”
  折寓兰谄媚成习,以为王爷在反讽,连忙摆手:“不怎么样不怎么样,您老人家做的都对!”
  于是真心等一个答案的容裔更阴郁了,眼神活像是打算生剥了小白脸的这张皮。
  素常挥得刀砍得人的一双手,此时小心地托起那双轻软绣舄,轻拿轻放在堆满国家大事的案头,出神地打量。
  林禄暗暗啧舌,低头不敢看。
  “那日你问她鞋尺,是故意说得委婉?”半晌,男人问了这么一句。
  林禄垂首道:“是。此事对姑娘家是个大避讳,奴才虽为内侍,失礼之处请王爷责罚。”
  果然如此。容裔不懂这些细腻的心思,每次等到想明白也是后知后觉了。
  譬如今天,他回到府里后才省觉,小花瓶恐怕又要生他的气。
  可是为什么呢?
  宋奚两家无关紧要,或说梦华京中绝大部分婚丧嫁娶于他都无足轻重。反倒是她,对每个人都能赤诚相待,谢璞也好、宋金苔也罢,甚至当日之苏九,今日之折兰,她都能与他们交谈甚欢,言笑晏晏——
  唯独面对他,芥蒂丛生,恨不得避于百里之外。
  那爿无声信赖的眼神再也不属于他,这怎么行,她怎么敢。
  可容裔不知该怎么做。
  不知该怎么摆弄这颗冷木到血肉里的心。
  他觉得他的小花瓶就是水晶琥珀做的,一眼看去晶莹剔透好明白,可内里的心思,被树脂一层层地滴凝包裹,无论如何都探究不清。
  “你说我相貌如何?”
  啊?林禄被王爷东一句西一句问得发毛,他小心打量极其反常的王爷一眼,心想王爷的相貌该称得上端正英谡,也许不是女子们心许那种风流俊美的类型,可单单这份儿剑目威压,这份儿睥睨气度,便将天下九成男人比下去了。
  这话他可不敢实说,含混地恭赞几句,容裔突兀又问:“夫妻间相处是什么样子的?”
  林公公后背渗汗开始顶不住了,王爷今儿是什么好兴致,他一个镇日在宫中看妃嫔争宠的阉人,这话问他……合适吗?
  联想到那双王爷当成宝贝一样的绣鞋,林禄似乎猜测到什么,张了张嘴。容裔却自己察觉出来,自笑一声,“我糊涂了。”温度不达眼底。
  等人一退,门一关,他又一个人拿起镜子,喃喃自语:“她喜欢漂亮的相貌……”
  同一时间的栖凰院,云裳也在处理一双鞋子。
  窃蓝为难地看着手中那双蜀锦玉兰春软舄,一瞧那绣艺缎料,便不是坊间做得出的。
  “姑娘真要扔?姑娘上回还说,这内廷的东西扔出去若被人发现,会十分麻烦……”
  “那便绞碎了、烧毁了、沉埋了,随你如何。”穿着一身软烟罗中衣的姑娘拉上薄衾,翻身面对纱橱儿里,虽没露出脸,单听那声音便觉气鼓鼓的,“总之别让我再瞧见。”
  ·
  白皎皎求上汝川王府是在几日后。
  容裔看着那副恐惧却又哆嗦着上前的小身板,快被折腾得没脾气了。
  为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值得这些人一趟一趟地费口舌。
  他实在不懂,奚荥想不想娶、宋氏愿不愿嫁这些小儿女事,究竟与他何干?
  直到白皎皎百求无法,急得言不达意地说了句:“求舅祖帮帮皎皎,退了太后娘娘的赐婚吧,便当作看我外祖母的面上,爱屋及乌可好?”
  容裔的灵感倏被触动。
  连日来他一直在想整件事中忽略了什么,他因何不自在,原来……
  爱屋及乌。
  只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他诞辰不祥,从出生起便没见过父皇,生母为他所克,举世交谪满朝攻讦,一辈子既无友朋更无知交,所以万事随心。
  但华云裳与他不同,她看重家人,也结交了朋友,会因他们出事而牵肠挂肚。
  对一个人好居然这等麻烦,既要在意她,又要在意她身边的人,关键是人家还未见得领情……
  摄政王几近委屈地撇撇嘴,弄清了屋子与乌鸦的关系,没等放下心中大石,翳惑地再度皱眉:爱,又该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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