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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摄政王的心尖宠-分卷阅读87

形的膏粱子弟接过千里镜,窥向明伦堂中墨发垂落的丽女, 且赏且怜, 斜睨身边人:
  “记得世子爷是郁陶君的忠实拥趸啊,入京时不是叫嚷着非郁君不娶么, 这么快就转舵了?”
  先前那人叹气:“井底之蛙,贻笑大方了。”
  这两人便是青州世子容天琪与江平侯世子郝穑, 许是嗅味相投, 二人见过一面后便混在了一处。以他们的身份, 想混个前排观礼的坐席不是难事, 但难得这一对纨绔还有些自知之明,没脸混在三千读书种子里, 便与许多京城的闲散少爷军挨挤在这一处,一面观礼一面叽叽咕咕。
  “哎,小王活到如今, 这位华姑娘是第一次让小王知晓,原来‘好色之徒’也可以这般坦荡美好。”容天琪摇头晃脑拽他的酸话, “不知如我这等皮囊, 能得华姑娘几分青眼?”
  名字就叫“好色”的郝穑翻个斗大白眼, 把千里镜不客气地拍在他身上, “你呀, 惦记不上了。”
  没见明伦堂中, 那位冲冠为红颜的爷眼看就要出面护短了么?
  场中晏落簪瞥见容裔的动作, 生怕老师落人口舌,以至局面不好收拾,忙上前解围道:“家师一时不察, 我为姑娘挽发。”
  云裳若非觉得当着众人面前理发不雅,何用他人,自己便动手绾了。她轻摇头,落落大方道:“方才是小子冒状。不过崔夫子适才之言,小子试驳论之,养浩然正气,与保养容颜也并不冲突啊。”
  崔瑾为北学之首,半世养成一副尊长脾性,见这小姑娘披头散发还有面皮言笑晏晏,更是来气,不豫道:
  “志意修则骄富贵,内自省而外物轻*,君子养身,莫善于正心诚意。如尔所言,汲汲追求于皮相,此与以色侍人何异,与小人行径又有何异!”
  云裳不能苟同,迎着犀利的目光反问:“为何定要将皮相与心志相对立呢,谁说色相便是洪水猛兽了?小子方才所言,人见色心喜,与见钱心动,见暴血勇无甚不同,本源不在于绝色灭欲,在于如何节制自省,只要有节,那么……”
  “一派歪理!”
  崔瑾的养气功夫真不是白给的,一喝气势强满,根本不容人说完。
  云裳再怎么样机敏,也不过年仅十五,在授业执教半辈子的前辈面前犹如开蒙孩童,下意识倒退一步。
  有琴颜忍无可忍,正要起身,肩膀突被一只手按住。
  有琴颜诧然回头,旋即目光大亮。
  “先生是说她的话是歪理呢,还是说稷中学宫的道理是歪理,又或者以为,亚圣门下尽出歪理,不值一提?”
  清樾的嗓音一出,一个持扇青年排众而来,一双明亮的凤眸犹为出彩。
  有人认出了他,惊讶之余兴奋道:“蔺三先生,是月旦评的辩魁蔺三先生!”
  在蔺清身边,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郎,一个眉目出采的少年,三人身上穿着等样的青衿衫袍,却流露出不同的俊逸品格。
  云裳见了他三人,把什么辩论胜负一刹忘却,扑上去道:“三师兄,黄师姐,阿湛,你们都无恙!”
  “无恙。”蔺清拿扇头敲敲她的脑袋瓜,笑意宠溺,黄晴则伸手拢住小师妹的头发,又怜惜又俏皮地眨眨眼,“放心,我们来给你撑腰。”
  云裳沉浸大巨大的欢喜中,还没明白过来黄晴师姐那眼神的含义,明伦堂内外同时一静。
  只见三千学子纷纷起身揖袖,如同三千只白蝶同时离枝,自发地向两旁让出一条道路。
  一位身着竹布旧衫,花白长须将及膝盖的老者,拄着南同拐杖,一步一步缓缓沿阶而上,走入明伦堂中。
  那辟雍殿里婉太后都被惊动了,立即遣使者过来问候,露台上的年轻人们仍旧静如鸦雀,崇敬地看着一代国士自面前走过。
  如同致敬一个仁德萃华的时代。
  亚圣孟思勉,今年已是一百二十岁高龄,这样近距离瞻仰他老人家的机会,很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
  明伦堂内所有王公都长身而起,连大老粗闽南王也不例外。
  唯独一见读书人便不自在的摄政王,本已站起来了,看见这行人到来,殷切围护着那个小姑娘,便又稳当当坐了回去。
  云裳的双眼蓄满泪水,聪明如她,如何想不到老师与师兄们一道,必是也乘坐了那条沉船,心中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上去扶着师尊的胳膊,呜呜轻泣。
  “小儿失礼。”亚圣霜白长眉一皱,云裳立刻不敢哭了,憋得小脸通红,睫用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可怜可笑。
  “你呀,长大一岁怎么反而撒起娇来了。”蔺清轻声打趣,而后敛色对走来的有琴颜长揖,“令师兄担心了。”
  “你们平安便好。”有琴颜再见恩师,眼中也有些湿润,“老师贵体可无恙?”
  “无妨。”
  亚圣通身申申之态,气息匀净,半分看不出是年过百岁的老人。崔瑾见到他老人家行礼不迭,再听说那小小丫头竟是亚圣徒儿,心中更为惊疑。
  亚圣目光矍烁:“小徒顽劣无知,崔子见笑了,方才那一辩,当是贵院先胜一筹。”
  这是做前辈的容人之量,话音落在崔瑾耳里,想起方才自己为门生争胜的作为,不由得汗浃后背,几番推拒无果,赢得比输了还要难堪。
  云裳自然无异议,黄晴一双巧手三两下将她的头发挽成个漂亮云髻,学宫最小的师妹仰面看着围在她身边的师兄师姐们,只觉心头欢喜不够。
  “孟老夫子。”这时前排有一位戴方折巾的白面书生,鼓足勇气道,“学生蜀州陈琳见过夫子,学生斗胆请教,方才听云先生之言,似乎并无不妥……”
  亚圣和蔼地看着这年轻后生,捋须道:“无过无不及,此为儒家经权之道。”
  大家不愧是大家,只一句话,就将云裳与晏落簪洋洋洒洒的一篇辩论做出总结。
  归根结底,能否寄情于声色,重在一个“节度”上,这也是云裳方才再三强调的道理。
  在场之人哪个不是心明眼亮,这第一阵稷中败了,却虽败犹荣。
  晏落簪天之骄子,从来没有一场辩合赢得这样委屈——承让二字,由她说出,那是智高一筹,可真被别人让了,就仿佛是偷窃。她不甘的抿起嘴唇,却又无济于事。
  已经跃跃欲试的湛让越众而出,团团诺了,朗声道:“在下姑苏湛无锋,这第二阵,稷中学宫由在下出战。”
  对面应声而出的是陶允知,见礼过后,他留住准备退出门外的云裳:“在下有句题外话,不知云先生可否赐教。”
  云裳微微讶异,“请讲。”
  谁知陶允知一转正经的神情,笑问:“先生一双慧眼能辩皮骨之美,敢问先生,在场何人为天品第一流人物?”
  此言才落,周围传出一片善意的哄笑声。崔瑾暗瞥这不省心的学生一眼,碍于亚圣在场,不好发作。
  云裳闻言摸了摸鼻头,有些心虚地看向老师。后者半眯眼睛如在打盹,一脸的老神在在,不理会小孩子胡闹。
  云裳便放下心,低前沉吟片刻。遍数她生平所见之人,其实最美貌者不过天品乙等,男子中有有琴师兄与折寓兰,女子中当以姑苏秦小小为魁,晏落簪在乙丙之间。
  至于天品甲等,她生平还尚且未见。
  不过高于甲等者……
  云裳下意识回头看向丹墀,那处却只剩一把空荡荡的椅子,那个绝品人物,不知何时离开了。
  云裳垂下眼睫,没有回答,向陶允知一揖而退。
  君不见,满座衣冠楚楚,独一人风流称胜。
  有了蔺三与湛让及时赶到,这场辩礼的结果不言可知。孟老夫子不等辩礼落幕,婉谢了太后娘娘的延请,在众人敬慕的目光中,拄着柺杖悠悠然离开国子监。
  他这一走,把学子们的心都带走一半,南北辩礼再难得,哪里有在当世亚圣膝下聆听教诲来得受益?可惜高山仰止,他们这些无名白衣,也只有艳羡亚圣高徒的份儿了。
  云裳极力请老师回华府休息,连有琴颜也坐不住,陪同老师一道回去。
  路上他们才得知,当日在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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