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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妥协-分卷阅读44


  贺言郁“嗯”了声。
  周婶接连给安棠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过了好一会,对方才打过来。
  听筒里传来声音:“周婶,怎么了?”
  “小棠,先生发高烧了,你还记得你把药箱放哪了吗?”
  “如果储物柜没有,就去我房间找。”
  “好的。”
  “我还有事,先挂了。”
  贺言郁站在那,把安棠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迫不及待挂掉通话,甚至在知道他生病的情况下也没有一句关心。
  当真是薄凉冷情。
  “先生,我上楼去给你找吧。”
  “不用了。”
  贺言郁的脸色因为高烧浸出一抹不正常的红,连带着他的呼吸也有些虚弱。
  他抿着唇转身,扶着扶梯回到房间。
  药箱摆在安棠的梳妆台旁,贺言郁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药,反而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给安棠打了通跨国电话。
  对方不接,他就锲而不舍,似乎在无形中跟安棠杠上。
  如此反复十来次,安棠终于接了他的电话。
  “你到底想干嘛?”
  语气很不耐。
  闻言,贺言郁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高烧就像势头正盛的火山,翻滚的岩浆将他湮灭。
  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心寒?麻木?愤怒?
  贺言郁坐在沙发上,靠着柔软的椅背,他仰着头,左手手臂搭在自己的眼睛上,右手拿着手机。
  他的脸色很不正常,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伴随着他平静无波的语气:“我生病了。”
  或许人都很矫情,贺言郁鲜少会在安棠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模样,以至于让她觉得,他是铜墙铁壁锻造的人,不会痛,不会生病,也不会抱怨。
  那种破碎质感的嗓音传到安棠耳里,未能引起她一丝怜悯。
  昔日会哭着担心贺言郁的人,如今已经变了。
  她说:“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多喝热水,就这样吧。”


第32章 晋江独家首发
  四月初,伦敦的气候着实还有些冷,安棠穿着呢绒大衣,站在二楼卧室的阳台举目眺望外面世界的景致。
  外面黑漆漆的,路灯洒下的橘黄光芒在风中摇曳。
  冷风呼啸,将电话里贺言郁的声音割裂。
  他说:“我生病了。”
  安棠以为贺言郁锲而不舍跟他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急事,结果就因为这。
  她的右手攥着一枚钻戒,戒圈磨砂打造精巧细致的小月亮,围成一圈拱着那颗切割的星星钻石。
  这是她回到复式楼,躺在温淮之的床上时,在床柜细缝里发现的。
  温淮之去世后,家里的东西,她都保留着,甚至原封不动。
  她天真又固执的以为,这样她的淮之就还活着。
  安棠垂眸握紧手中的戒指,几个月前,她一直在等温淮之向她求婚,她曾无数次在梦里幻想过,她爱的人会单膝下跪给她戴上戒指。
  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的未来。
  尽管后面全都变了,可是……
  她知道,这枚戒指是淮之特意定制的,其中的寓意她都明白。
  外面的风刮得很大,又冷又刺骨,快要迷花安棠的眼睛。
  她眼眶红红的,那双眼睛被薄雾笼罩,安棠在压抑自己的情绪,甚至没有心情再去管贺言郁怎么样。
  他说他生病了,她无动于衷,甚至还很冷血的想,你只是生病了,可她的淮之却已经死了。
  所以她几乎用伤害他的语气,冷漠无情的说:“生病了就去找医生,找我有什么用?”
  “多喝热水,就这样吧。”
  连敷衍的应付都懒得装,好似贺言郁就是一个麻烦、一个累赘。
  她挂断电话,关掉手机,在冷风中站了会,转身走进室内。
  窗帘自动合拢,将最后一丝暖光隔绝在外,安棠脱下外面的呢绒大衣,掀开被子躺进去。
  她握着戒指抵在心口,阖眼默默流泪。
  这副场景,恍若温淮之临死前那一晚,两人都是同样的动作,同样的神情。
  漆黑的室内,寂静无声,缱绻悲戚的声音若有似无:“淮之。”
  “我想你了……”
  *
  昨夜,安棠做了个梦,她梦到温淮之向她求婚,他们在高朋满座中接受祝福,后来,他们还有盛世宏大的婚礼,彼此戴上婚戒,在牧师的祝唱下相拥亲吻。
  他们有温馨的小家,养了可爱的猫狗,还生了一对非常漂亮的龙凤胎。
  梦里有很多生活气息十足的场面,有她给孩子辅导功课时鸡飞狗跳的画面,有傍晚温淮之背着她漫步在海边,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身影拉得老长,还有她在厨房做菜,把即将出锅的菜肴夹给温淮之品尝。
  画面走马观花,却将他们从年轻到老的生活全都展现了。
  安棠醒来时,望着冷清的房间,空余惆怅,像是被抛弃的孩子,留在原地迷茫无措。
  今天是清明节,在中国,这一天总是雾雨朦胧,萧索凄清,像是为了应景。
  而英国的气候总是多变,下午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一抬头就能触碰到灰皑的云雾。
  温度还是那么低冷,安棠里面穿了高领毛衣,搭配直筒裤,外面又罩了件卡其色风衣。
  她驱车去花店,买了束白玫瑰。
  墓园。
  安棠抱着花束,走上台阶,来到温淮之的墓前。
  黑白照贴在石碑上,照片里的男人清隽优雅,温和绅士。
  墓前放着好几束祭奠的鲜花,想来都是和温淮之关系好的人。
  安棠弯腰放下白玫瑰,嘴角微勾,就像昔日那样,用温柔又乖俏的语气跟他聊天。
  “淮之,我回港城了,在那我遇到你的朋友梁则,他邀请我做他新剧的首席编剧,我答应了。”
  “还有,你知道吗,我在港戏遇到一个名叫陈南浔的男生,他今年大四,说来也巧,他跟你一样都是从五岁开始学习古典舞。”
  “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言行举止,穿着打扮,跟你像极了。”
  “对了淮之,他说他最喜欢的古典舞艺术家是你,你瞧,很多人都是喜欢你的。”
  安棠在这一站就是一个小时,她跟温淮之聊了很多,细到哪天中午吃什么都说了。
  聊到最后,该说的都说了。
  可她不想离开,她还想再逗留会,留下来多陪陪温淮之,如果连她都祭拜完就走了,那她的淮之该多孤独。
  “淮之,我昨天在你房里,发现了一枚戒指,那是你用来向我求婚的,对吗?”
  “你知道你大限将至,活不了多久,所以到最后都没把戒指送出去,你不想利用本该烂漫的瞬间将我囚困一辈子对吗?”
  “我的淮之还真是大笨蛋,戒指都藏不好,你瞧,还是被我发现了吧。”
  “淮之,你的遗憾,我想帮你填平。”
  “我跟贺言郁有一场为期三年的约定,如果三年内,他彻底变成你,我就让他用你准备的戒指向我求婚,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当做是你在向我求婚。”
  “如果三年后,他还只是他自己,那我跟他的界限就彻底划清了,贺言郁说过,他不会再纠缠我。”
  “到时候我还是会戴上你准备送给我的求婚戒指,我不管,就当做你已经向我求婚了,你知道的,你的棠棠向来厚脸皮。”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安棠忍不住笑了。
  这反倒让她想起一桩往事。
  那是她十六岁的时候,她在学校调皮捣蛋闯了祸,被老师勒令打电话请家长。
  她父亲忙着公司事务,她母亲忙着拍戏。
  没人能够管她。
  她偷偷给温淮之打电话,让他到学校替她接受老师的批责。
  那时温淮之二十一岁,年少成名的他在哪都是风华绝代。
  安棠还记得那天温淮之开车抵达学校,被她劫持去了办公室。
  老师显然认识温淮之,响彻国际舞台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艺术家。
  “你真的是安棠的亲人?”
  温淮之恪守礼仪,为人光明磊落,从不说谎,“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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