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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情郎-分卷阅读18


  「婚事?」湘柔身子一僵,不意二娘在漠视了数年之後挑此时言及婚事。

  「是呀。约莫一个多月前,平儿他爹给我捎来了封信,提及平儿年岁也不少了 ,打算给他婴房媳妇儿,薛家在京城里也算兴旺,答应这等亲事应该不算委屈你, 是以你和平儿这门婚事我已经作主答应了下来。」

  一时间湘柔脸儿煞白,但仍镇定的当着後娘的面,神色坚定地委婉陈词。「二 娘的好意柔儿心领,女大当嫁之理柔儿也明白,只是爹爹长年卧病在床,柔儿若出 嫁势必不能侍候爹爹,柔儿於心不忍。求三娘成全柔儿,回绝薛家的亲事,柔儿叩 谢二娘的恩典。」

  湘柔此话一出口,非但薛子平脸上变色,柳湘毓也是冷笑连连,就连薛宝宝亦 撑起眉头冷下了脸。

  「怎麽?你现下这麽说的意思是怪我擅自作主,没先来请示你一声了?」

  「柔儿不敢,只是心底记挂重病卧床的爹爹。柔儿若在此时别父出嫁,岂非不 孝。」

  薛贺贯冷哼一声,神色梢侍。「你爹这会儿已病得糊涂了,就算你一日十二个 时辰都跪在他床前,他也认不清你是谁!」

  「爹爹虽认不得柔儿,可柔儿能每日早晚亲手伺候爹爹服下汤药,柔儿为人子 女至少能略感宽慰。」

  湘柔的解释引不起薛贫宝半分侧隐之心,反倒认为是湘柔不满她作主婚事,是 以找藉口推托,存心教她难堪。

  「不必多说了!这件亲事今早我已经作主答应了人家,绝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给她面子这丫头倒不领情,分明不将她放在眼底!

  「二娘┅┅」

  「还有什麽好说的!?」见湘柔不肯顺从,薛宝宝没了耐性。「难不成你是嫌 弃我兄弟的身家,所以不肯出嫁为媳忖还是真教那姓部的给占去便宜,所以念念不 忘他的好处,还痴等他回来接你不成忖 她存心不让湘柔好过,故意在众人,甚至 薛子平面前羞辱湘柔。

  一则薛子平舍毓儿执意娶湘柔为妻让她挟恨,二则湘柔在哮月山庄期间住进内 苑之事丢尽了柳象的脸,让她不得不尽快把这丢人现眼的丫头嫁出门,以杜绝这等 丢人的谣言。

  湘柔心神一阵恍憾,她再坚强,也要教这极尽羞辱的冷言冷语挫伤心房。

  「不,二娘┅┅湘柔┅┅没这意思。」

  「没什麽意思?是没嫌弃平儿的意思,还是没痴心妄想的意思?!」薛宝宝落 井下石。

  湘柔已说不出话来。教她情何以堪?言及邵风,便是触及她心头的最痛。她从 来不会想过要他的承诺,唯一的希冀是他能惦念她一些些。她的爱不屑附加代价, 真心从来不是买卖。

  「怎麽?没话说了?哼,算你识本分!就是你还有一点痴心妄想,我也当作好 事的警告你,人家邵大夫是什麽身分,你高攀得上吗?你当真以为他瞧得上你吗? 再说他早一个多用前就知道平儿跟我提亲这事,而且还当面回我道贺!」薛宾买索 性胡谈撩拨,教湘柔难堪个够。

  他早知道表哥提亲的事了?湘柔的身子摇摇欲坠┅┅那他为何还执意要她?之 後将她遗弃在傲悔楼,又不回府里治爹爹的痛,他至始至终┅┅只是在玩弄她?

  湘柔心冷了。早在他三日内将返柳府的信诺破灭之际,她就该明白他不是会将 约定放在心上之人,一味认真的只有她!

  「姑母,求您别再说了!」薛子平忍不住开口解围。湘柔的反应虽然教他心疑 毕竟还是不忍见她受打击的凄楚模样。

  「哼,若是光明正大,岂怕人说!」

  薛宝宝的再三奚落,湘柔已不复听闻,知觉在一刹间停摆,下一刻黑暗已漫天 弥地卷来┅┅***

  昏迷了一昼夜,好不容易醒转,睁开眼听见喜菊抽抽咽咽说的第一句话──竟 足自己有喜了。

  由大夫口中道出的事实已传遍全庄,众人原本的捕风捉影成了现实,此时更是 幸灾乐祸的将之当成茶馀饭後的消遣,争相耻笑之馀尚且意犹未尽的咒辱侮蔑。

  老天爷同她开了怎样的玩笑?

  原已决意待爹爹百年之後长伴青灯古佛,如今她与腹中未成形的小生命注定了 一生道人轻蔑的命运。

  知道她竟怀有身孕後,表哥已彻底死心的打道回京,可她也已被逼至末路。即 便是深居在咏菊小阁内闭门不出,仍不断有佣仆在阁门前探头探,的指指点点。

  就算她真能关住自己一辈子,可孩子呢?

  凝住波澜不生的碧波池水,她忽尔有了永眠湖心的念头。

  这纷纷扰扰的人世竟容不下她蜗居一角,只求无风无浪。

  「小姐,天冷呢,你身子骨受不住的,回屋里吧。」喜菊送上披风,心阚的瞧 着怀有身孕却反而消瘦的小姐。命运真是苛待小姐了,小姐向来恬淡无所求,为什 麽这样娴静美好的人儿会这般命苦?

  湘柔顺从的回小阁内,她虽不怕冷着自己,却怕冻坏了孩子这孩子未出世已教 人心阚┅┅寅夜。

  相对於亮晃晃的长昼,幽寂的黑夜让湘柔感到安全。她下床敞开卧房的小窗, 让清冷的月色泄人墨漆的内室。月色皎洁,夜复一夜如时相见,不曾改变。

  她静静凝立窗前许久,之後点亮灯,於灯下研墨,对着窗外枯死的菊株呆坐, 好半晌,才惊觉冰冷的颊眸已垂挂了两行泪。

  泪珠儿滴落於摊平的白绢上,她出神了一儿,提笔在白绢上头题上一首介甫诗 ──槿花朝开暮还坠,妾身与花宁独异。

  忆昔相逢俱少年,两情未许谁最先。

  感君绸缪逐君去,成君家计良辛苦。

  人事反夜覆能知,说言入耳须臾离。

  嫁时罗衣羞更着,如今始悟君鸡托!

  君鸡托!妾亦不忘旧时约。

  题罢,她复出神凝视白绢上的小诗喃喃叹吟最末一句,没留神窗外月映的阴影 微晃┅┅泪珠愈滴愈多,溅花了好几个小楷字。她苦涩一笑,起身步出小阁,让夜 风吹涩双眼,风乾颊上的泪。

  一抹纯黑的身影在此际跨入湘柔的寝房,伟岸的身形明显是名男子。男子沈如 点漆的黑瞳凝向白绢上头的小字,清冷的眸光瞬放柔。他小心地拿起白绢,绢上娟 秀的字迹已乾,他将绢子凑近鼻端嗅闻,两唇轻轻厮磨,待触及泪湿的绢角时,原 本清冷的双目已转呈浓热。

  他在湘柔房中伫立了一会儿寸步出房外,寻找那抹一个多月来明他魂牵梦系的 纤影。今夜他就要带她走!无论她愿不愿意,这辈子她只能跟他绑在一块,他们今 生已注定有扯不清的债!

  他在幽微的月光下急切地寻找纤丽的姿影,亟欲将记忆中软馥的身子揉入怀里 ,撷取她天真纯美的热情┅┅蓦地,他发现她了,就在碧波池畔──倾刻间邵风全 身的血液凝结成冰┅┅他看到的,是湘柔自山石上跃下碧波池的最後一抹身姿。





第八章

  德聿望着陷入沈思的挚友,寻思着是否该重提往事。自三年前柳家小姐投湖後 ,邵风表面上虽然平静无波,但与他熟识的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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