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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分卷阅读79

不断。”

  杜文又一次从海碗里抬头,小鹰一样又敏锐又天真的目光:“不是你们_0_han_0_ren最爱讲孝道?设立了多少框框,你反而觉得是‘无理好笑’?”

  翟思静说:“顺从天性,是真孝道。伪善的人,你没见过。”

  杜文笑道:“天性这话,我爱听。从心所欲,便是天性了。”

  “要加三个字,”翟思静说,“不逾矩。”

  杜文停了筷子,仿佛若有所思,但是这次没有抬头看翟思静,而是更加奋力地扒饭,最后再来了一大盏奶茶和一大块肉。

  那么大海碗的饭,翟思静实在吃不完,浅浅一层下去,她就觉得肚子装着砖块一样,顶得硬邦邦的。“实在吃不了。”她微微地皱着眉,噘着嘴,对杜文说。

  杜文笑着叹了口气:“打仗时粮草是精贵东西,别糟蹋。”
  平素那么讲究的一个皇帝,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她的剩饭,就着肉汁和肉酱,“唏哩呼噜”都给干完了,前后加起来吃的是翟思静四五倍还不止。

  吃饱喝足,他脱下寝衣,换穿衬在兵甲里的襜褕。吃那么多,全长成了精隽的肌肉块,短短一两年,他的身形完全洗脱了少年人的模样,修长健壮却不显得粗悍鲁莽。军中的操练他自己都一日不拉,所以平时寝卧里抱起翟思静时,轻飘飘就和抱一卷丝帛一般。

  他这日穿的是明光铠,特别沉重的甲胄可以带来最好的防护力。翟思静见他穿着时缓慢,不由说:“平日是不是都有宦官伺候你穿衣?一个人不方便穿戴的话,我来帮你。”
  真个伸手去帮。

  杜文也不说话,笑眯眯由着她托起一块背部的甲板,结果她手上一仄,差点就把甲片砸地上了。
  杜文眼疾手快地托住,笑道:“一副甲胄六七十斤,你这不好好吃饭的小身板怎么捧得动?看砸了脚趾头!”

  穿戴这样的盔甲之后,行动不便,他努力地低了低头、弯了弯腰,也只能勉强亲到她的额头,然后伸手揉揉她的头发说:“帮我系系带子就好。”
  又向她解释:“没办法,接下去我要打算深入敌中的,无数飞矢,唯有这样的明光甲才有良好的抵御力,少不得受点罪披挂着操练,不然临了是指挥不了千军万马的。”

  “杜文……”此刻,翟思静心头也是千万头绪,却不知从哪一句说起才好。“原谅”两个字却是无法出口,一来对他太莫名其妙,二来她也无法直视自己的内心,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原谅他。

  杜文推开帐篷门出去了。
  外面是秋季草原上潋滟的阳光,他走在那光芒里,而翟思静觉得目力不够,渐渐瞧着他成了模糊的一道窄影。
  他缺点那么显著,优点也那么张扬。

  翟思静白天在帐篷里无所事事的时候,边刺绣,或边读书,脑海中就会边胡思乱想。
  这日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总提到他阿娘,翟思静也不由总想着自己的父母。

  离开瑙云城的前几天,杜文是允许她看望父母去的。
  讲孝道的旧世家,做女儿的终归心里有家,在瑙云城的东北角,北方的低矮屋子围成了一座狭长的大院落。翟氏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暂时挤在这里居住。条件和在陇西当然不能比,勉强落脚而已。

  翟思静帮着检查着屋里的火炕和炭道,然后坐在条炕上陪母亲唠话儿。
  母亲悄悄问:“大汗对你是不是粗暴得很?”

  翟思静有些臊,摇摇头:“总体还好吧,脾气是恶一点,不过对我不乱撒气。”

  “看来他是挺喜欢你的。”母亲翟李氏叹道,“他还是扶风王的时候,不是还到咱们家来谈结姻的事嘛?我是个妇道人家,当时觉得这小伙儿虽然年纪小不稳当,可是聪明伶俐,提到你就分外巴结的模样。我还和你阿父说:嫁给太子是做妾,扶风王肯聘为正妻,对思静岂不是更好?”

  翟李氏拍拍大腿,哀叹着:“你阿父是个老古板,怪我是妇人之见。我不服气,问他,咱们陇西翟家,在陇西几百年的基业,连士族南渡时都忍住了没有迁徙,为的就是士族的一点骨气。怎么如今为了讨好胡人的君王,居然肯把女儿嫁给胡儿做妾?莫不成是贪图女儿换来的这点富贵?”

  “你父亲呵,当场就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他指责我:‘你以为南渡到楚,咱们就有骨气了?世家大族的尊贵女孩儿,皇甫氏的皇族看上了,就全数是正室?到时候皇权压着你,还不是都一样?旧时王谢,遇到四王之乱的时候,哪个不得夹着尾巴做人?’”母亲感慨着,“他说的也对哈,我想想我们汾州李家举族南渡到了富春,结果外来的大户还不如落架鸡!听说几场内乱一来,一半多的人倒不在了。”
  她不由抹了抹泪水,悲啼了一会儿才说:“乱世,人命如草,都是一样的。”

  翟思静当时是有些娇嗔:“哦,他打算得倒好。我呢?也没人问我愿意不愿意,就嫁给胡儿?难道汉家的儿郎,贤德有才华的男人都死绝了,没人好和我结缡的?”

  翟李氏疼爱地拍了女儿一下,笑道:“你看看你,自打变作妇人,说话一点都不害臊了。”
  转而又道:“不过,你父亲这人,你也当理解。他心心念念的总不忘这片土地是_0_han_0_ren世代居住的地方,当年不肯走是这个原因,现在希望你嫁入鲜卑叱罗家,也是这个原因。”

  胡人乱华,已经不可逆了。南朝的孱弱无能,宁可龟缩在建邺,隔黄淮而分治中土,也不肯北伐。南望王师也是渺茫得不能再渺茫。所说的“戮力王室,克复神州”,渐渐就只是北地_0_han_0_ren遥远的一个迷梦。

  “当年羯人入主中原,杀戮得太惨烈了——到底是未曾开化的蛮族。”翟李氏摇摇头,心有余悸似的,“倒是鲜卑胡人,自称是黄帝之子昌邑的苗裔,又曾帮助中原的帝尧驱逐女魃部族,立下功勋。对汉室的制度文化也颇有兴趣,对_0_han_0_ren也还算尊重,没有滥杀或遣送为奴的举止。只是到底是两族,难以同心。你阿父说,现在指望南楚嫁公主来和亲,只怕是难上加难,要为_0_han_0_ren争一席之地,争说话的机会,只有从依然留在北燕的五大姓_0_han_0_ren着手,当官做宰一时难办,从联姻上打开渠道倒不失为机会。所以……”

  所以耽误个把女儿,争取为_0_han_0_ren参与到政体中,在男人们的思维里是最简便和最快捷的方法——汉代那么多和亲公主在停战、沟通、互惠互利起到的作用之大,乃至在想法上相互影响,血缘上逐渐“稀释”,都不是孤例。

  牺牲到自己头上,翟思静骨子里当然不情不愿,但是父亲的想法究竟有没有错,又是一说。

  翟李氏道:“你阿父还说,石勒之有张宾,苻坚之有王猛,都不仅兴一代国,而且移风易俗,孔孟之道得以在胡族发扬光大,这才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若是思静肯做这样的牺牲,岂不如王昭君,岂不如刘解忧,岂不如冯夫人?”


  第 62 章
  突然, 帐门外头号角齐响, 随后马蹄声乱响起来, 又一会儿,乱声逐渐变得齐整, 有人在喊“上马!出发!”

  翟思静的心脏“突突”直跳,忍不住到门边挑起一点帘子,悄悄向外看。

  还没看到什么,门帘子被一把掀开了。她陡然被什么亮晃晃的物事挡住了脸,惊得退了半步,还叫了一声。
  然后看清那不过是杜文,才抚着胸口喘着气。

  杜文脸色肃杀,好像连强笑都装不出来。他突然伸手把她的腰勾过来, 然后说:“刚刚一支柔然兵过来突袭,大好的机会,我要顺势出击。你待在这里。”
  他眉头锁着, 颌骨绷着, 眼眸里满是不信任的光, 片刻后带着警告说:“这里安全的,而外面是戈壁和大漠, 你决不许离开。否则——”

  威胁的话没说完, 翟思静说:“我不走,我等你回来。”

  他眼皮子跳动了一下, 仿佛在思忖能不能信她。但随后号角又吹了一声,他只能漫漶地点点头, 不自觉地扽了一下手腕上的皮鞭,仿佛也是儆告和威胁,然后顾不得太多,转身离开,飞身上了一旁的马。马也用重甲,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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