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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上青梅(含番外)-分卷阅读10

互通音讯,也就大前年秋季长休到松原游玩时偶遇过一回,有什么旧可叙?”
  云知意晃了晃脚尖。
  言珝很快明白过来,怒气重新高涨。“盛敬侑什么意思?!”
  像云知意、霍奉卿、陈琇这种常年虎踞邺城庠学前三甲的学子,只要不出大错,将来在原州官场必有一席之地。
  新老交替是官场常态,谁提拔的年轻后生就算谁的门生,这也是不成文的默契。
  所以,原州各方势力中但凡有远见的主事者,都会想到提前在他们三人身上押宝。
  若是别的任何一个老狐狸提前拉拢云知意,就算被外间知晓,问题都不大。但盛敬侑在暗中单独面见云知意,那就非常不合适!
  言珝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有不到一年你就要官考,他与你有私交渊源,若真为你好,就更该格外避嫌!在原州考个官对你来说本是手到擒来,他这么一搅和,旁人不得以为你是靠云家攀了他的后门关系?!”
  “可不是么?我从小就烦他。再正大光明的事,到他手上都会被做得鬼鬼祟祟。当年我叔揍他不知多少回,总也改不了这德行。”云知意小声附议。
  言珝稍感安慰,灌了口茶平心后,没好气地询问:“盛敬侑怎么跟你说的?”
  “他跟我谈条件,让我将州丞府暗查黑市赌档的所有部署都告诉他。他说,若我配合这次,将来无论进州丞府还是州牧府,他都会在暗中鼎力扶持。”
  云知意挠了挠额心金箔。上辈子真没这出,这让她很烦。
  “爹,您说他是不是鸡贼?无非就一个空架子新官,明年还在不在任都难说,好意思红口白牙许诺我好处。”
  “他想截胡?”言珝若有所思,“如此看来,此人虽初次领官职,倒也并非全无章法……就是这手段不入流了些。”
  盛敬侑自小长在京城,在原州既无人脉又无民望,若不积极笼络年轻后生储为己用,他这名义上的“原州最高主官”还是被州丞府架空的命。
  所以他敏锐地向霍奉卿、云知意、陈琇提前发出延揽讯息。
  但光笼络人才显然不够。
  他得尽快有一桩亮眼且轰动的实绩,以此给原州百姓拜个码头,也稍稍从州丞田岭手中夺过些许实权。
  若成功截去州丞府整顿黑市赌档的事,这不就首战告捷?
  “你答应了吗?”言珝扶额,看着同样发愁的女儿。
  云知意闷闷摇头:“我没想好。”
  “绪子,”言珝轻声唤了她的乳名,“此次京中派来盛敬侑,想来是希望他有所作为的。原州政坛格局或许会有所改变,你需要谨慎打算才好。”
  “我知道,若选了站在盛敬侑那边,无论最后两府谁输谁赢,我都能全身而退。而选择了州丞府,我至少有一半的风险。”
  云知意缓缓抬起双手,合掌捂住脸揉了揉。
  她在这件事里的利弊得失一清二楚,如今多了上辈子七八年的为官经历,她原以为自己能毫不犹豫地做出决定。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爹,不管最后我选靠哪边,都必须尽早搬去云家祖宅。云氏会在背后护我,却未必会护您,我不能给您惹麻烦。”
  ——
  下午考完最后一门,霍奉卿回北城官驿收拾了自己客房内的物品,等家里派马车来接回家时,太阳都已落山。
  才进大门,他弟弟霍奉安就冲上来,挤眉弄眼地怪笑。
  “大哥,你回来晚了,错过隔壁一场天大的热闹!言大人气得咧,差点在家门口打孩子。”
  “胡说八道。言大人怎么会打孩子?”霍奉卿轻瞪弟弟一眼,“是言知时又飞檐走壁,还是言知白又逃学躲懒?”
  “都不是。是云大小姐要离家自立门户!”弟弟得意地宣布了惊天谜底。
  霍奉卿愣住:“哪个云大小姐?”
  “原州还能有哪个云大小姐?就隔壁的云知意……啊!”霍奉安猛地捂住脑门,疼得龇牙咧嘴,“大哥,你怎么突然_0_da_0_ren?”
  “‘云知意’是你叫的吗?”霍奉卿脸色极其冰冷,转身就往外走。
  霍奉安揉着发红的脑门,对着他的背影委屈嘟囔:“她不就这名儿?不然我该叫她什么?”


第八章
  霍奉卿出门向右走了不到五步,借着灯笼与月光就大致看清了言家的镇宅石狮,以及姿仪懒散斜倚在石狮旁的少年言知时。
  言知时目视前方,神思恍惚,左手不停将钱袋高高抛起,又稳稳接在掌心。
  乍见霍奉卿,他暂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淡笑寒暄:“霍大哥,散步啊?”
  霍奉卿不答反问:“你怎么在家门外站着?”
  “乱糟糟的,”言知时指指自家宅门,笑得吊儿郎当,“吵得我脑仁儿疼,出来躲清静。”
  “你家出什么事了?”霍奉卿不动声色地问。
  言知时撇撇嘴:“谁知道?言知白满嘴吱吱哇哇不消停,我爹又绷着脸不说话。我娘这边哄一句,那边劝一句,我反正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她……”霍奉卿顿了顿,“你长姐呢?”
  “照旧在小书楼里呗,”言知白嗤鼻轻笑,“世家之风,山崩于前而色不改,该干嘛还干嘛。”
  霍奉卿看看天色,道:“快宵禁了,早些回去。”
  ——
  邺城各街巷住什么人、家宅规模上限如何,都是有规矩的。
  这条街住户不多,都是如言、霍这般,家里出了官身者的庶族。
  言家宅子本是循规蹈矩的两进院,院中建筑最高不过两层。但在云知意被送来原州的前一年,她祖母从京中派了人来,紧贴南院的墙起了座突兀的三层朱红小楼,成了整条街最显眼的存在。
  小楼并不如何奢华,但那份居高临下的气派,在邺城这偏远州府已足够彰显京畿云氏的世家尊荣。
  墙这头就是霍奉卿的书房,所以他算是亲眼看着朱红小楼拔地而起,也亲眼看着二层阑干前凭空出现那玉色衣袍的小姑娘。
  不管再过多少年,他都不会忘记那个春夜。
  他夜读半个时辰后惯例出来歇眼,一抬头就见朱红小楼上有个陌生小姑娘正负手凭栏。
  虽她的衣袍布料让人远远一看就知贵重,样式却利落极简,通身无累赘华丽珠翠点缀,仅眉心有片小小金箔。
  小姑娘身量不算特别高,站姿笔挺,孤影独立无仆从环伺,偏生气势惊人傲然。
  月华沾衣为饰,清风绘影做骨。
  不必刻意堆金砌玉,无需大肆张扬排场,她站在那里便是“矜贵”本身。
  那是将满八岁的霍奉卿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历三代初显贵气,经十代而积威仪”的世家风采。
  面对突然出现在夜色中的邻家小少年,那夜的云知意没有半点惊慌,只是好奇地歪头打量,明眸微眯,莹莹有笑。
  ——你便是霍家兄长?
  ——听说你自幼敏慧过人,一向又勤勉克己。祖母盼我能见贤思齐,时时以你为榜样自律,所以小楼修得离你家近了些。
  ——往后同在庠学,若霍家兄长被我夺去风头,可千万别哭鼻子。
  小姑娘笑音脆润,字字从高处抛来,仿佛有人自云中洒下一把珠玉。
  她话里有三分试探,五分挑衅,还有两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涵,让人暗生恼火。
  小少年霍奉卿很不喜欢那种感觉。
  时隔多年,她当初说过的每个字霍奉卿都记得,却不太记得自己如何作答。只能想起一句——
  什么霍家兄长?小小年纪,少学那些酸文假醋。叫奉卿哥哥。
  当时小云知意不屑地做了个鬼脸:呸,脸真大。
  那模样可丑死了,哪还有什么世家小姐的风采?但霍奉卿却看笑了。
  ——
  摇头甩开记忆中的尴尬往事,霍奉卿双颊不争气地烫了起来。
  好在有夜色掩护,不必担心被楼上突然出现的小_0_hun_0_dan看穿。
  那头,云知意正趴在阑干上,眼神古怪地俯视他。
  “看我做什么?”他冷声掩饰着霎时的慌乱。
  云知意从善如流,将目光徐徐移向秋月。“当年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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